五十六 残弦奏离歌
作者:定墓   不等相思老最新章节     
    沧炫没有太大的起伏,象征性的看了一眼馨悦处理的那些文件。有新织的布匹样式,地里新培育出来的种子,还有那些朴实的人们寄来的感谢信。
    馨悦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看沧炫一一过目而一言不发
    沧炫扔下手中的折子,想拉起馨悦,可馨悦不愿意的意图太明显了,沧炫只好作罢。
    沧炫微怒也不显现,只平静的说着:“事情呢,吩咐下去就可以了。不用每件事每个细节都要盯着,他们不敢怠慢的。”沧炫无视馨悦的退缩,走到她的身边:“如果有点空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太累着自己。”
    “是。”
    馨悦回答的很干脆,也没有多余的赘述。她一直谦卑,从不让人挑得出毛病。
    心口有点闷。沧炫的怒意直冲,又有点堵得说不了话,他又质问馨悦:“你没有别的话说了吗?问什么都说是!”
    馨悦没有察觉气愤开始冷冽,苦思了很久,不明白沧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再行一礼对沧炫说到:“ 陛下若要听馨悦说什么?大可直接去问馨悦 ,馨悦不敢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思。”
    而沧炫也只是怒斥了馨悦一句,郁闷的心就慢慢缓和了过来。看着馨悦不悲不喜。也没有多少在意 听到她说的那大逆不道的话 ,也懒得去计较。
    “行!我不追究你这个,那么你再跟我说说金乌坠落这事你怎么看?”
    馨悦一头雾水,这事她听说了 ,看着满地的万般色彩只剩黑白,人民畏惧而又无力反抗,所以纷纷把压力都抛给了沧炫。可是她想不到沧炫会来询问她的意思。”
    而馨悦的回答也干脆,丝毫不给沧炫聊下去的意思:“馨悦不懂。”
    但是也不免让沧炫感到希望。唯恐沧炫再有意为难,馨悦接着又说道:“陛下希望馨悦什么意思?”于是这个问题又抛给了沧炫。
    “他们说,是天意降罪,要为其举办一场祭祀,要我去向上苍告罪。”沧炫看着馨悦,她依旧不为所动。他自己也不知道想从馨悦身上得到什么,一直盯着她,眼见馨悦不自在起来,沧炫才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馨悦依旧维持着基本的仪态,只谦卑附和沧炫:陛下自有考量,不该问我,也不该受外界干扰。”
    两个人不欢而散,沧炫说不出挽留的话。馨悦眼乐见其成,沧炫不在的日子,她很轻松。
    正是农忙之时,馨悦正在远离紫金顶的山间忙碌,她戴着厚重的围帽。所望之处,绿茵丛丛,人们引来的水潺潺流着,远处群山带翠,近处是百鸟争鸣,
    阡陌的道路上,纵横的水渠沟壑,地里有人远近都有点不断点头哈腰。在地里开垦,播种。树荫之下 有人乘凉,解渴,小憩。一群老妇带着自家, 新妇,女儿,来给田地里的男人们送饭。馨悦一一回复着,看他们匆匆别过,时不时嘱咐几句?问候一二,
    人们个个笑容满面,精力充沛,干起活来,神气十足。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片闹哄哄的景象,有酒有肉。吃得毫无挑剔。馨悦穿着简单的素衣,不施粉黛,跟平民农户打成一片。
    在多少年以前?只有干裂的土地,残破的村落,还时不时遇到有人来抢劫。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拉去了战场,有去无回。贫家儿女, 个个都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老弱妇孺,整日唉声叹气,惶惶而终。
    烈日正当头的时候,大地上已经没有人了,在层层草堆之上 ,浓茂树荫之下,有三五成群的伙伴。一一两两的姑娘,他们在说说笑笑,闲话家常。看着满山翠绿,遍地沃土。感受到无限的满足,来年又有了新的指望。
    大家忙着没有人注意她长什么样子,看着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馨悦逐渐安心,交代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又鼓励着大家,这才离去。
    她手里握着一封便笺,上面只有潦潦草草的几个字 她看完了之后 ,就用火把它烧成一堆灰。没有人注意到 她也很自然的只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一下。
    山间和风轻轻,馨悦也感觉心都畅快了许多,沧炫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在空旷的地方,底下的人为她搭了一个乘凉的亭子,她一个人待在里面。也潦草了写了一个便笺,交给了一直隐在一旁的人。
    日头西斜的时候,风却越来越大,树木全都被压弯了腰。刚松的土,刚埋的种,全部被狂风掀开。人们渐渐感觉寸步难行 可狂风越来越大,似有席卷之势。明明离冬至还甚远,可却有了冰雪覆盖之相。
    有人叫大家赶紧回去,馨悦一一劝导大家,还主动维持着秩序。可是没有人敢在让她在这里久待,说完馨悦就被人强行簇拥着离开了。
    馨悦身边的人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以最大的可能将伤害减到最小。不要风沙侵蚀她半分。这时候有人嘀咕冒充了一句:“还没到冬天呢怎么会下雪呢?”他的话隐没在寒风中,没有人注意。
    馨悦坐在轿宇里,不知外面如何变化。只感觉风暴越来越强,风声越来越近。她有预感这并不是天意,好像就是冲她而来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馨悦一个人蜷缩在里面,不敢往外探,更不敢开口询问。她大概想,也许不会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有一个人在角落里动不了。默默等着风声赶紧过去。
    在狂暴的风声里,馨悦战战兢兢,又昏昏沉沉。她的脑袋越来越重,却怎么也睡不过去,她强压着精神,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庄重。看着轿宇上的珠翠晃动,从杂乱无章,席卷一地,有的慢慢锤下。风!似乎停了。
    馨悦动了动身子,外面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她慢慢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把轿帘打开。她的正对面站着一个人,映入馨悦眼帘。一个不同于她以往见过的所有人中的一类。
    他白衣翻飞,白发在风中被吹得四处飘散,戴着面具。那双赤红的眼眶,让馨悦怎么都忽略不了。他面无表情,朝馨悦慢慢越走近,馨悦就感觉越寒冷。那个男人也笑了起来,笑声穿过骨髓,让人忍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