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喝咖啡，下午茶？”
裴砚手里拿着一个烟盒，纤长的大手把玩着，唇角似笑扬起，漆黑的眸光似是能洞察所有，他拿着烟盒却不曾打开，亦不曾抽一根，自从他戒烟起，林曼便一次都不曾见到过他再抽烟，她抬头看他，他的自控力，让她惊觉。
她总觉得好像没有是这个男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做什么都是那样的游刃有余，这便是老天爷赏饭吃吗？
给了他这样好的出身，又给了他这般好的脸，老天似乎打开了他的门，却又忘了给他关窗。
“是下午茶。”
“但现在不是下午了，所以不适合喝。”
林曼指了指渐沉的天，才发现已经是这样晚了。
不知不觉，她又折腾了一天。
脸上有些懊恼，裴砚却淡淡道：“回吧。”
他的保镖们迅速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原本拥挤至极的地方却已经可以容下两个人并肩而行。
粉丝们依旧不肯离开，在保镖们离开后，继续蜂拥上来举着应援牌等着见她们的女神。
医院后门，正停着一辆商务车，院长在门口同甘甜寒暄，依依不舍的道别，言语间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反倒是甘甜，举手投足间已经褪去了当初的青涩，拘谨，眉目间流着自信，热情，阳光。
钱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她可以让一个从前不媚俗的女孩蜕变成这般模样。
又或许她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裴总，我们正要将甘小姐送回家，但甘小姐说许久没有见过夫人了，想留下来打个招呼在走。”
何昇低头恭敬开口，裴砚眉心微蹙，漆黑的眸光淡淡流转着暗光，却不曾开口。
话题扯到她身上，但林曼并不想接，正要开口辞别，甘甜突然热情的扑了过来，她牵着林曼的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
“好久不见曼曼，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嗯，来喝下午茶。”
林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礼貌回应着，她不动声色的抽了抽自己的手，可甘甜却牵的紧，她一时竟未成。
“刚才在病房里，我听着后门有响动，见是个人影，身形像你，想下床看看，阿砚偏说是只老鼠，让我不必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甘甜一身棒球服搭配着百褶裙，脸上挂着青春盎然的笑意，她的高马尾随风飘动，发丝有几次吹到了林曼的脸上。
她抽回自己的手，脚步不动声色的退了退，拉开和甘甜之间的距离。
扯了扯唇，眼底涌动，看向裴砚。
“谁是老鼠？”
她不信裴砚没有猜到是她！更何况这里是海市最好的私立医院，哪里来的老鼠，他就是在故意揶揄她！
“想看，便走进来大大方方的看，藏头露尾，不是蛇鼠行径是什么。”
“裴砚！”林曼一噎，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双眼瞪向裴砚。
嘴上说不过，气势上不能输。
裴砚淡淡瞥了眼林曼，眼底不置可否。
她自己存着坏心，他还说冤枉她了？
“曼曼，你别理她，他就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都跟他说了多少次，别熬夜写文章，偏不听，迟早变成睁眼瞎，还是我的眼神最灵光。”
闻言，林曼一顿，她抬头看向裴砚，见他也正看向她，两个人互相打量，试探，却谁也没有开口，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林曼看着甘甜举手投足间朝气的模样，有些恍然于她同裴砚之间轻松自在的相处模式。
是啊，正值青春的大好年华，就搭上了裴砚，祖上三代都少奋斗一辈子，怎么不灵光呢，没眼光的人视线都还局限在学校里，你抢了我的戏，我改了你的词，沉浸在争风吃醋的局面。
林曼淡笑不语，她也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总不能附和甘甜，一起说裴砚是睁眼瞎吧，他卖甘甜面子，可不一定会卖她面子。
林曼想想自己卡中的钱，还是决定在离婚前苟住这条小命，少掺和他和甘甜的事情，她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她不掺和。
林曼不说话，裴砚也不说话，在场众人保镖身份不够，也是没话说。
只有甘甜一个热情洋溢的喋喋不休着，林曼是觉得朝气过了头，就有些聒噪了。
半晌后，甘甜似也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说话，话头突然少了下来。
她想上前拉林曼的手，却见林曼一只手提着包，另一只手自然的放在身后，又有些悻悻的收回手，脸上却热情不减。
“你瞧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记了，天这么晚了，再不回学校就要宵禁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甘甜的话很多，又开始说起学校里新开的食堂和小吃街，一行人就在路灯下，听着她说哪家的水果新鲜，哪家的小料好吃，裴砚不知何时已经上了车，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曼静静的站在原地听完，笑着摆了摆手。
“不了，今晚我不回学校。”
至于要去哪，她暂时还没想好，反正她就是要去和裴砚相反的地方。
没有他的地方，哪里都去得。
甘甜闻言，脸上有些失落，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依不舍的看着林曼。
“好，我是真舍不得你，但你今晚既然有了安排，那我也不好强求了，我先回啦，回头学校见，我带着你去吃那边的小吃。”
“好。”
林曼看着甘甜上了计程车，只是车的方向却不是回学校的。
学校在海市以北，但甘甜的车却是往南，好像相比于回学校，她更想带着她一起回去。
晚间的风吹起林曼披散的秀发，她双臂环抱着，缩了缩身子，走到路边就要招手拦车。
一直等候在一旁的何昇快步走上来，低声道：“夫人，裴总让您上车。”
林曼微微蹙眉，神色不解的看着何昇。
何昇见状又道：“裴总上车前吩咐的。”
林曼神色淡淡，收回视线，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肩，又朝着灯光聚集的远方看去。
“他的吩咐跟我有关系吗？”
她又不是他的下属，他的话，谁要听。
何昇脸上露出难色的笑，“夫人，刚才总公司急电，有事请裴总拿主意，原本往常裴总都是要亲自回去公司一趟的，是顾及着您在，才改成了视频会议，车也一直在这里等着，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