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此戛然而止，邋遢老人紧握手中的长枪，双目噙泪，喃喃自语道：“昔日，卑若如尘、惹人生厌的我，你愿意给我一块米糕时，我这条贱命便算你的了。”

    “今日，我就是舍去这条命，为你留下这偌大的帝国又有何惧！”

    邋遢老人调动全身的血液，将其全部点燃，一股庞大的生机从老人的心脏中涌出，流遍全身，枯皱的皮肤、萎缩的肌肉，瞬间变得紧致、饱满，充满力量感，从原本老龙钟态的老人，转眼变成血气方刚的青年。

    “这是生命法则？一个人类身上？”伊凡眼眸抖动，疑惑且震惊，三只血眸不住得在青年身上扫动。

    血气惊人、双目似有星辰流转的男人，手持长枪，枪尖直指伊凡，冷漠开口道：“来战。”

    伊凡没有答复他，反而是开口：“你胜不了吾，归降于深渊，来吾麾下，许你域主之位。”语气中罕见带一丝柔和与期待。

    一旁的巴鲁雷德和利维坦惊呆了，目前深渊基本的统治阶级是领主、域主、始祖（王），最高的是伟大的主宰。域主，那可是仅次于他们三人的，在深渊中算绝对的核心人物。

    男人摇摇头，重新长出的青丝在空中肆意飘飞，毫不犹豫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人可死，而不能毁其节。”

    “为将者，当守土安民，为国效死；为人者，当忠义无双，恪守誓言。”

    长枪锋芒冷利，男人眸光闪烁，悍然出招，“今当战，死来！”

    枪势如龙，声如雷，直扑伊凡。

    伊凡纹丝不动，黑袍鼓动，一道无形的领域围绕其展开，直接碾碎那道化形的枪势，阻挡下男人的攻击。

    男人见状，目光一凛，靠近伊凡，快速地挥舞长枪，连挥数十枪，横、挑、刺、劈，各种招式，四处攻击伊凡的周遭，寻找其破绽。

    “你太弱了，这种程度的攻击是远远伤不到吾的。”伊凡无情开口，“溪河焉能撼动大海？”操控自己的触手，将他的攻击一一挡下。

    长枪在布满鳞甲且坚韧无比的触手上造不出任何伤势，仅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男人不依不饶，继续发起骤风般进攻。男人的心脏跳动愈发沉稳、有力，浑身气血涌动，勾动天地，入天人合一之境。枪势一枪比一枪凌厉，速度越来越快，出现残影。

    一股玄之又玄，空明浑源的力量自男人体内迸发，覆盖在枪尖上，宛若神兵利刃，可划落星辰。

    “物极必反，枯木逢春。果真是生命法则，居然突破到了王境，掌握源力，想不到，想不到，竟然在弱小的人类身上出现了这种奇迹。”

    伊凡看着前方的男人略显失神，随即恢复正常，也起了几分兴趣“便让吾看看其他位面的王境强者，有几分能耐！”

    伊凡黑袍鼓动，滚滚黑雾自体内涌出，碾压得空间破碎，乱流涌现，三眼血眸红光大放，无尽的恐惧尽藏其中，魔威滔天。

    男人针锋相对，天人之境下，聚天地之力，一神一念皆使山川失色，星辰倒转，一杆赤色长枪，枪心如火，似要焚尽诸天，声势震天。

    一黑一红各占据天空各一遍，双方激烈交手，眨眼间交锋、碰撞上百余次，打得山河破碎，天地失色。

    “这，这是人力可为吗？”利维坦与巴鲁雷德看了两人的战斗，相顾无言，不知道是惊叹伊凡的强大，还是感慨人类的潜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逐渐占据上风，开始压制伊凡。

    无尽深渊中，“哟？反应过来了吗？开始帮助自己的原住民抵抗入侵了？可惜太晚了呢。”董宇慵懒地坐在王座上，随意地拨弄着手指，时不时瞧两眼战局，看到进入天人之境的男人，失声笑道：

    “这个位面意识太浑噩，还没有多少自主意识。如果它早就诞生具备初级灵智，可能深渊还真不一定打得进去，起码没有这么顺利。”

    说完对虚空探出一掌，穿过两界，来到战场，径直盖向与伊凡战斗的男人。

    幽黑、盖天的手掌死死锁定男人的气息，散发极致的毁灭气息，难以阻挡、无法躲避。男人怒吼着，挥动长枪拼死阻挡。

    那手掌轰然盖在男人身上，直接将其从空中打落到地上，打得男人浑身血痕，口吐鲜血，将他的天人合一之境生生打散，男人气息萎靡到极致，从青年逐渐变回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气息越来越弱。

    那手掌消失于无形中，仅有一道幽幽的声音贯彻天地，“将法则带回来。”

    空中的伊凡三人与地上的无数魔物齐齐低首，“恭送主宰！”

    伊凡看着地面上深坑中的邋遢老人，降落到他面前，将他单手拎起来，无情的血眸锁住他，平静道：“或许再给你三五十年，说不定真的能打败吾，但是，你没有这个机会。”

    说罢，一只利爪直接探入老人的胸膛，攥住老人的心脏，就要往外拉。

    “陛下，臣米糕，尽力了......”一道细微如蚁的声音从老人嘴里爬出。

    伊凡瞬间有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他将邋遢老人的心脏狠狠拽出，带起点点鲜血，像丢垃圾般随手甩开老人的尸体。

    但是不安感丝毫没有消退，反而愈发强烈。

    伊凡看向手中老人的心脏，依然在有力地跳动，只不过跳动频率越来越快，体积也逐渐膨胀，绿色的荧光逐渐扩散。

    只听“砰”的一声，心脏直接炸裂开来，大量源力与法则交织暴动，二者互相分解碰撞，形成多次爆炸，包裹住伊凡，快速席卷整个大地，将无数魔物撕碎。

    空中的巴鲁雷德与利维坦目瞪口呆地看着突发变故，地面上残存的魔物战战兢兢地看着爆炸方向。

    “该死！”深渊中的董宇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

    爆炸的烟雾逐渐散去，一个身影逐渐浮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