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两天就这么愉悦地过去了,非常充实,非常开心。
晚上,两个人说说笑笑躺下了,开心之下,当那只大手游离在胸口起伏之上时,韩子钦早就忘记了另一个房间的八卦女。
她常常惊叹于陈羽西对这种事情的无师自通、举一反三,那只火热的手总能在黑暗中精准找到每一个敏感处,让她难以招架。
三两下就缴械投了降,呼吸的频率和身体的温度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发出或高或低、支离破碎的颤音,这种声音甚至让韩子钦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一边羞耻着,一边迎合着,一边想要更多。
没有语言的表达,心爱的她却总能捕捉到需求点,和风细雨般开始…夹杂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似在海浪中惊涛骇浪…似在山峦中跌宕起伏…又似在云端飘然若仙…难以言说、无比眷恋。
爱的终端是什么?是亲吻是拥抱亦或密不可分?
是身体的严丝合缝还是灵魂的交叠?
或许兼而有之。
韩子钦都喜欢,喜欢被包围,渴望被珍视,期待安全感,这些,她现在从同一个人身上得到了满足。
被一双胳膊从背后扣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脖颈感受着热热的气息,耳边徜徉着稳稳的呼吸,似世间最美妙的催眠曲…
原来,幸福是这般模样,美好到不像是真的,美好到不敢睡着,就怕醒来一切都随风而去。
清晨,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心里咯噔一下,陈羽西几乎立刻惊醒了。
“谁啊…这么早?”韩子钦迷迷糊糊的声音透着些不满。
“你继续睡,我出去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固定电话,一个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接通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西西,子钦的爸爸不太好,带她到中心医院,越快越好!”
“哪里不好?肺结核吗?”事情还是来了吗?
“不是!肝癌,晚期!”王女士简短的回答像一个晴天霹雳,让陈羽西震惊不已。
肝癌?晚期?不是肺结核?怎么会这样?!
来不及思考更多,走进了卧室,看着床上睡意正浓的韩子钦,陈羽西觉得心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似乎有心电感应,韩子钦睁开了眼睛,从陈羽西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担忧。
“怎么了?”
“子钦,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住,你还有我!”
清晨的雾气很大,很难打到车,陈羽西想了想,让韩子钦在小区门卫室等着,她迈开步子向家里奔去。
这天,陈羽西重生后第一次开着家里的车子,接上韩子钦,往中心医院驶去。
忽明忽暗中,韩子钦盯着驾驶室里的人,好像看到了陈羽西长大的模样。
她忘记了问陈羽西为什么会开车。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两人对视,一眼万年中,敏感的陈羽西获悉了一个真相:韩子钦知道,她重生的身份,比她更早的时候,甚至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她知道,却选择了隐瞒。
就跟自己一样。
绿灯亮了,一脚油门下,车子发出怒吼声,奔向一个生死门。
来到中心医院,陈羽西被王女士拦在了病房外,“让子钦一个人进去!你,不适合!”
陈羽西只能松开手,眼睁睁看着韩子钦独自一人走进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从病房外面可以清楚地听到一声声哀嚎:“我不出院!我不出院!我还可以治!我还可以治!”
“妈?”陈羽西满眼不解。
“老韩在外面已经住了几天院了,你爸一直没跟我说。病情恶化太快,不得已才转了回来,害怕见不到家里人最后一面。肿瘤太大,手术风险大,大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会增加死亡率,医院没人敢做这个手术,另外手术费负担也重,她们家…哎!”
陈羽西急忙问道:“手术费多少?咱们家可以借给他们!”
“西西,这里面很复杂!江全玉正在跟老韩谈离婚,怎么可能借钱给他治病?更何况,大概率这些钱是要打水漂的!相比这些,以后韩子钦和韩子俊的归宿才是大问题!”
王女士愁容不展,原本这些跟她们家没有关系,因为韩子钦,她不得不掺和了进来,但是,别人的家事,又岂是外人可以随便插手的?
“江全玉?是子钦的妈妈?她不是跟别的男人好了吗?还来管子钦和子俊干嘛?”陈羽西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他们爸爸走了,这个家就是江全玉做主了…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陈羽西没有听懂王女士这句话的意思,她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如何复杂,她对人心的复杂性缺乏了解。
但,此刻,她亲眼看到了韩子钦的爸爸,多么惜命,死死抱着病床的扶手,生怕离开这个可能延续他生命的地方。
嘴里还哀嚎连连,祈求着早已没有了夫妻感情的老婆,祈求她不要不管他。
陈羽西感到悲哀,她隔着门看着里面的韩子钦,看到她落泪不止,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哭。
这个哀嚎连连的男人,在陈羽西的记忆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爸爸,每天喝得醉醺醺,骂家里人、打家里人,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嚣张至极。
每次,陈羽西能做的,就是把韩子钦从窗户那里拉进自己房间,两人从窗户缝里向韩子钦家的院子里偷看,静静等她爸爸发完酒疯。
现在,陈羽西也想进去,把韩子钦抱在怀里,好好保护起来,却发现,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正当的身份站在她身后,没法理直气壮地给她撑起一片天。
两天来的开心一下子消散不见,所有的计划都化为了零。
这样的情况,韩子钦不可能跟自己去Z市了,再糟糕一些,甚至都不能跟自己回东北老家了。
“妈,真得没办法了吗?我想帮她,我想帮帮她!我不想她难过!”
陈羽西说完这句话,喉咙有些难受,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她迈开步子朝太阳的方向奔跑着,如果一定要挥洒的话,她更愿意是汗水,而不是没有用的泪水。
“啊…我好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在太阳升起来的瞬间,陈羽西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无力感,异常强烈。
她躺在护城河边,衣服早已湿透。
子钦的爸爸还是会死?
那么,柳荷也还会死吗?
我也还会死?子钦呢?
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嘟嘟嘟声了许久,第一次,梦瑶的电话,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