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让潘金莲心里充满了挣扎,迟疑的神色落入武松眼中,顿时心凉了半晌。
他的眸子猛地低沉下来,连着灼热的情绪都冷静了许多,紧紧地盯着对方,眉色间的显露出些许的郁闷。
武松忍不住咬牙,恨不得将面前纠结的小女人咬上一口,以泄心头的怒意。
潘金莲面色的红晕沾染着艳丽的光泽,心中蕴藏着一种极致火热下的冷静。
她微微抬头,眸子间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水光,白嫩的手掌紧张地握紧,红唇微张,轻轻地问道:“官人可晓得奴家是谁?”
潘金莲本意是想要提醒对方她与武大郎曾经的亲事,毕竟两人先前是姑嫂关系,武松又极为敬重自己的哥哥。
若是两人真的在一起成亲,势必要面临这一点。
而她是定然不会与武大郎生活在一起,这是对他人的不尊重,可武松愿意如此吗?
听到这话,武松微愣,六娘的身份不是一开始就晓得的吗,又怎么会突然问起。
他脚下微微退开,松开身体的桎梏,黝黑的眸子透出些许疑惑,“六娘何故如此询问,你本家不是姓李吗?”
他下意识地以为先前查到的“李莲”正是潘金莲的本名,虽然未曾找到人,但印象却是没有抹去。
潘金莲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武松还不晓得她的身份。
她眉头微皱,顾不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倾起身子,稍微靠近对方,问道:“你觉得奴家是李莲?”
这话问得武松心下微顿,理智稍稍占领了上风,忽然意识到的确有些不对的地方,当下便不由自主地问道:“那六娘你本家姓?”
潘金莲只觉得心下好笑,这个呆子都不晓得她是何人,就急急忙忙地扑上来。
她潋滟的眸子紧盯着对方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道:“奴家本名潘金莲。”
武松神色微顿,这个名字怎么如此耳熟,他眉头微皱,猛地从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哥哥是不是先前提起过。
潘金莲…金莲…金莲,这不是哥哥嘴里的娘子吗?!
武松面上错愕,眸子里出现罕见的恍惚,自己心爱的女子竟是自家先前的嫂子,名义上的嫂夫人!
浓浓的惊愕感充斥了整个脑袋,一时间,他竟是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武松只觉得心中凌乱,想起自己先前的愚笨以及对六娘的评价,竟是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清脆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房间,潘金莲面上复杂了些许。
她以为武松难以接受这样的关系,嘴角露出微微苦笑,心下却忍不住自我调笑着,这巴掌打得倒是很解气。
晓得了结局,潘金莲虽失望,却也不想让对方难堪,下意识地想要跳下桌子。
谁知刚动了动,被武松迎面抱住,结实紧致的触感微微砸上柔软的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嵌到六娘娇嫩的脖颈,连着宽阔的手臂都缠绕上纤细的腰肢。
潘金莲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地禁锢住,柔弱娇嫩的身躯动弹不得,大腿间抵住到坚硬的布料,红晕瞬间笼罩白皙的脸颊。
她心底微微恼怒,既然拒绝了,还做什么痴迷姿态,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突然玲珑的耳边响起小声的低喃,喑哑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若是早点遇见六娘就好了…”
武松娇娘在怀,眸子中却显露着些许的清明与心疼。
他只晓得哥哥和离,却没想过和离后的女子该如何生活,先前在客栈见她,还以为对方早已在这里过了许久,哪想到只不过是居无定所而已。
至于是否会不情愿,武松心底嗤笑,他捧在手心里日思夜想的女人又怎么会说放下就放,一想到先前的嫌弃,他都忍不住给自己两巴掌。
而听到这话的潘金莲顿时愣住了,她以为对方介意这些,没想到只不过是太过在意连一点委屈都容不下。
淡淡的暖意如同一道光,照亮心底深处的黑暗,触底驱散了潘金莲内心的疲惫和彷徨,对先前张婆的背叛,她不是不生气,只是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和张婆翻了脸又能如何,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而武松心底溢满了疼爱和委屈,他忍不住在六娘幽香的脖颈间蹭了蹭,粗糙温热的薄唇轻轻地挨上柔软的肌肤,缓缓地吻动间留下点点的红润。
潘金莲脖颈间微微湿润,面上却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意,她纤细的手指抬起,推了推肩上毛茸茸的脑袋,将捣乱的薄唇扒远了些,却丝毫没有从对方怀中出来的念头。
武松眸子微深,他忍不住抿了抿嘴角,细腻幽香的肌肤仿若依旧停留在舌尖,将脑袋的力量收敛些,才规规矩矩地窝着。
潘金莲见他皱着眉头,不愿起身,仿若很是委屈的模样,心下微微柔软了些,也没故意叫起对方。
一时间,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响动的虫鸣再次占据了上风,相比于先前气氛隐晦的暧昧,此刻更多的是彼此的温馨与含情脉脉。
过了半晌,潘金莲感觉腰间被手掌覆盖的位置都捂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对方灼热的呼吸落在脖颈间带来阵阵微弱的痒意。
在竹林浮进的凉爽微风下,浑身的汗水竟然微微浸湿了后背,潘金莲微微扭动身子,也不出声。
武松见此,紧闭着眸子,粗糙宽大的手掌竟然悄然间缓缓向上移动,像极了图谋不轨的家伙。
潘金莲微顿,面色变得羞恼又无奈,抬起胳膊捉住对方作乱的手掌,灼热的触感微微烫人。
她面色不变,目光落在地板印下的月光上,只是看起来若无其事地轻声说了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这话顺着风声滑落武松的耳朵,他顿时睁开黝黑的眸子,眼里的光芒亮得惊人,心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顾不得被钳制的手掌,武松直直地挺起身,目光紧盯着六娘,激动的情绪下带着一种罕见的小心翼翼,他几乎是用渴求的语气问道:“六娘,你愿意跟我走?”
潘金莲瞧着对方但笑不语,她忽然扭身跳下桌子,轻巧的身子落在地上,随后快速向门口走去。
武松心中疑惑,隐隐火热的目光随着六娘的走动而变换,却瞧见对方微微打开房门,笑意盈盈地指着敞开的房门。
潘金莲心下愉悦,她微微歪头,朱唇轻启,嘴型表示说:“武都头,请吧。”
武松微愣,顿时呆愣在原地,仿若是不敢相信先前互诉衷肠倾泻爱意的女人此时是如此心狠。
他眸子黝黑,本是硬朗的面容在控诉的目光下显得有几分可爱。
见了这副模样,潘金莲差点笑出声来,她神色不变,纤细的手指微微晃动,意思很是明显。
武松低下眸子,嘴唇微抿,见如此作态骗不了那个满脸笑意的女人,他只好站直身子,脚下缓缓向门口移去,余光时不时地瞥着门口的六娘,其间的暗示不言而喻。
短短几米的距离让他走出了半壁江山的既视感,一本正经的模样却配上苦苦留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发笑。
潘金莲神色飞扬地瞧着对方,见武松偷偷瞥她,眉毛微挑,潋滟的眸子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配上饱满精致的红唇,显得整个人活色生香,生机勃勃。
武松眸子微深,只觉得面前露出一束光,原本的不情愿渐渐被抚平,充斥的爱意却如同野草般肆意生长,无法遮掩的回应一点点蔓延。
这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情意,嘴角忍不住露出轻笑,一切的姿态都变得如此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武松走到门口,见六娘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微微晃动,上颚忽得泛起一股痒意。
舌尖扫过一圈的牙齿,却依旧不够平复升起的躁动感,眸子间闪过一丝亮光。
潘金莲微微诧异地盯着对方,又不免有几分警惕。
谁知下一秒武松竟然微微低头,直接咬住了六娘的手指,平整的牙齿径直颌到指尖的关节,连着舌尖都舔舐到沾染着凉意的指尖。
他舍不得用力,只是牙齿微微的磨动,宽阔的身躯下弯腰身,黝黑的眸子充斥着欲望,紧紧盯着对方。
潘金莲只觉得半根手指探入一片温热,还带着些许指尖的湿润,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热意猛地升起,白皙的脸颊再次变得绯红。
武松见此,眉头微挑,在六娘几乎水润惊愕的目光下缓缓磨动牙齿。
蜜色的肌肤上凸起的喉咙微动,屋内顿时响起了口水的吞咽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
潘金莲微惊,羞得额头都冒出了一股热气,她面上微恼,直直地抽出被咬住的手指,指尖湿润的触感在微风的吹拂下有几分凉意。
她赶紧低下头,攥住裙摆的衣衫裹上去,直直地把指尖覆盖的湿润抹去,才觉得手指干净了些。
只是关节处的微微刺痛依旧明显,细细看过去还有些许淡淡的咬痕。
潘金莲心中羞恼极了,她抬眸看去,便瞧得武松盯着她,眸子里还带着得逞般的笑意。
武松眉头一挑,转身间直接踏步走了房门。
潘金莲面上如同层层晕开的桃花,沾染的春意羞得月亮都躲了起来,她眸色不定,关紧房门半晌后,才暗骂一句色鬼转世。
……
第二日。
王二几人早早地起来吃了饭食,等了许久才见武松慢悠悠地走出房门,比起平日里的严肃和硬朗,此刻面上的餍足和隐晦的炫耀流露得一干二净。
王二微愣,前几日便晓得头儿对这家小娘子有些许的兴趣,莫不是两人之间有了进展,今日的头儿才如此光彩照人。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武松落座在一旁,拿着筷子吃起桌上的饭菜。
这时张婆从灶房走了出来,连着几日的提心吊胆以及花子虚的折磨,她两鬓的发丝都斑白了许多,人也显露出疲态。
此刻她正急匆匆地往楼上赶去,隐约间还能听到楼上花子虚不满的催促声。
见此,武松微微皱眉,他放下筷子,扭头看向旁边思考的王二,忽然嘱咐道:“过会儿你去找花子虚,告诉他好快些,要回县衙了。”
王二一愣,随后赶紧点点头。
武松端起一旁杯子,微微抿了抿涩口的茶水,心思微动。
先前他觉得这张婆子心思不正,想着好好敲打敲打,几天下来,花子虚借着生病的理由的确给人折腾个够呛。
这便是够了,张婆除了心思不正外,倒也没做出格的事情,若是被折磨出个好歹,倒也麻烦。
至于花子虚的意见,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就他所揭发张青一事,到了牢里随意打上几棍就能变了口风,还担心什么。
况且,武松眸子微深,楼上的小娘子还等着和与他一同归家呢。
想到这儿,他眼底忍不住露出些许的笑意,到头来竟是还要感谢花子虚一番,若不是这媒人当得正巧,两人怕是会错过。
而对于潘金莲曾是自家嫂子这件事,武松说不介意是假的,一旦想到有人曾拥有了六娘,他心头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杀人的欲望。
但武松清晰地知道,自己与六娘的未来是光明的,是幸福的,这就可以让他放下一切芥蒂,所有的过去都不及两人此刻相爱的活着。
而自家哥哥他还是了解的,放下先前狗屁的偏见,武松这才发现哥哥口中的提起金莲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一种莫名的敬佩和能力的肯定。
想到先前客栈里吃到的饭菜与哥哥包子的口感大差不差,便有了几分明悟,武松越想心中越懊恼,如此大的漏洞自己竟然瞧不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皱着眉头,忍不住揉了揉额间,突然又想起六娘先前曾故意报复过王婆和西门庆,面色微顿,两人莫不是曾欺辱过六娘。
细细一想,武松顿时坐不住了,他扭头看向一边的王二,再次开口道:“你可记得县里的西门庆?”
作为自封的包打听,如此罕见的人物怎会不知道,王二点点头,“当然晓得,头,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人,前阵子听说他与一婆子苟合,对方的儿子与他近乎同岁,这人居然下得去嘴,真是不挑。”
王二说起这事,面上也是惊奇,甚至故意去打听了那婆子的模样,见过人后更是有几分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顿,面上正经了些许,开口道:“先前这家伙打通关系,差点攀到了高俅,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人看不起他,兴许这回都做到咱们脑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