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不知何时又下雨了，舒晴起的很早，因为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要上班，其他人都在被窝，杨少川打着哈欠来到前面然后准备上个厕所却看到舒晴在，便跟她打了声招呼。
    浴室里瓷砖的地方，杨少川特地看了一眼，水泥到底是干得快，昨天没注意这件事，今天忽然想起来了，要是没干就让她们洗澡的话，就算白搞了……不过好在无碍。
    “一会我送你吧。”杨少川掐着腰来到厨房，然后跟舒晴说道，“外面下雨了。”
    “没事呀，我可以坐公交的，总是麻烦你不行的！”舒晴摇摇头，顺便看了眼院子里，“而且你的车好像也不在家呢。”
    “额……”杨少川听后不由地一愣，对哦，他的车已经还回去了，不禁抿抿嘴，看样子得自己买一辆摩托车了。
    习惯了骑摩托之后，电瓶车和自行车他就看不上了，不过后面的日子，如果能骑电瓶车还是骑电瓶车最好了，虽然郊区这边不禁摩，但是不环保。
    还记得多长时间之前，他都是走路来各种冒险的，不管去哪都不用交通工具，而现在……
    “小风你在发什么呆呀？该吃饭咯！”舒晴把汤端了过来。
    杨少川看了眼未未的房间问：“要不要叫他们呀？”
    “没事，让他们睡吧，现在还早呢，他们八点会起来的。”舒晴说着盛了两碗汤。
    “淅淅沥沥……”
    雨不是很大，但在这个季节下雨总是很令人困扰，特别是学生和上班的人们。
    和杨少川告别后便离开了的舒晴，也踏上了雨中的路，杨少川心中总是对很多事物摇摆不定，或许正是年少的时候，总是会喜欢很多东西，很多人，所以上一秒梦境中还在想着小媛，下一秒便对另一个女生着迷了。
    而且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他吃过饭收拾收拾便趴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武雪以前看的书翻了两下又放下了，将手机掏出来看两眼也不想看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真是无趣的很。
    关于英雄梦的事，也是心血来潮整一整，如今他也不再感兴趣了，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再出去执行正义，这让一直以来观察他的张警反倒是松懈了下来。
    张警正在门口蹲着抽烟思考着人生，望着淅沥沥的雨水，感觉很苦闷，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样子，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了，他打开一看是张敬打来的：“喂，怎么了？”
    “哥……这边有点事情。”张敬那边显得有些惊慌和犯愁。
    “说，怎么回事？”张警将烟夹在手里，之前从未接到过他的电话，这次忽然打来，他觉得有点问题。
    “你们那不是办过怪人的案子嘛，我……我这边也出现了。”张敬踌躇着说道。
    “什么！你们那也出现了？现场怎么样？”张警一听是怪人有关的案件，顿时皱眉，然后站了起来。
    “现场没什么……只是……他是自己过来的……”张敬说着看了眼坐在询问室里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自己过来的？”张警微微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袭击了派出所？还是全镇局？”
    “都没有……哎，是这样的……”张敬想了想对他说……
    两个小时前，天边泛起白光，给宁静沉醉的黑暗打上了一枪，然后逐渐开始亮堂起来，随着鸟叫声响起，环卫工人也在马路上清扫着卫生，他推着垃圾车正准备在路边歇一歇，忽然看到一个长相奇怪的人经过了他的身边，他以为是自己太困了迷糊了眼睛，便没去在意。
    那个人跌跌撞撞地走着，然后来到了路口处，距离全镇局只有十来米了，他便是吕义，被怪人化了的吕义，纠结以及挣扎了大半个晚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到底是找地方躲起来，还是向警方求助，他不知所措。
    终于在天亮之前想通了，他想起曾经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和妻子说，以后一定会好好教育小孩，并且告诉他，人民警察都是值得信赖的，让他取得正确的思想价值观，而他这个时候不再迷茫，决定去寻求警方的帮助，希望能让他恢复原状。
    天也长了，所以在很早就已经出了太阳，而路上行走的人们也逐渐增多了，张敬刚骑着自行车来到全镇局门口，就看到一个人正把头埋着坐在全镇局旁的草堆里，他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流浪汉呢。
    “嗨！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啊？”张敬停好车子上前询问着。
    “……我叫吕义。”吕义缓缓抬起头来，然后喉咙里发出沙哑地叫声，这一抬头顿时把张敬吓得不轻，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但秉承着自己当警察的身份，及时刹车稳住了心态。
    他皱着眉收回了那停在半空中的手问道：“先生你……麻烦把头套摘掉好吗？这样很吓人的。”
    “……如你所见，我就是这个样子……”吕义摇摇头，那张脸上充斥着丑陋和凶恶，但他却无可奈何，“我是来求助的。”
    “那你跟我进来吧！……”张敬轻咳两声，跟他招着手，示意让他跟着，随后他微微往后瞥了一眼，确定他跟过来了，随后赶紧敲了敲接待室人员，以及在值班的邢冰月。
    “小敬你怎么……啊！”邢冰月看到张敬那张严肃的脸，她一恍惚还以为是见到张警来了呢，不过这时她注意到了身后跟着的怪物，顿时吓了她一跳，一点也不困了。
    “这位……先生是来求助的。”张敬凝神指了指他然后和另外的警察说着。
    “事情是这样的……”吕义来到了询问室，一五一十地将他昨天的经过讲给他们听了。
    现在——
    “照你这么说……那是个能控制住自己的怪人？”张警沉默了一会，吸了口烟说。
    “嗯……大概是吧。”张敬点点头。
    “这样的话……”张警对于能控制住自己而言，想起了杨少川来，那个充满迷的年轻人，但是对于他，张警还是比较信任的，起码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就算做了，张警恐怕也不知道，因为他本质上还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肯定会做出出格的事来，人类无法抑制自己的疯狂。
    张警将自己的钥匙翻了出来，然后来到轿车旁，看样子自己是需要过去一趟了，不过……要不要让徐风一起呢？
    他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对方能主动来全镇局，说明他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况且他也不想让杨少川这样暴露出去。
    从祝桥老街到南市公路，如果不堵车的情况下，大概是半个小时，而这时候刚好是早高峰时段，张警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一所学校的附近，这个时候有不少送孩子上学的便堵在路上了。
    在这期间，他也电话通知了全镇局那边，让雷鸣了解一下情况，因为现在他已经到这边来了，有事情需要向全镇局通报一声。
    之后他心中忐忑着，时不时会看眼手表，前面的人群堵得确实有点厉害了，这里又没有交警，也没有红绿灯，各种喇叭声不断，他皱着眉头望向前面，似乎是有个开出租的和另外一个小轿车发生了争执。
    他实在是无奈，下车过去，掏出证件然后了解了一下情况，双方并没有什么损失，看到警察来了也就怂了，稍微协调了一下便不再争吵了，张警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地方真的该设立一个红绿灯才对的。
    一点小摩擦无妨，万一真发生车祸，这里又是人口密集处，一旦如此就危险了。
    小插曲过后，张警便畅通无阻了，驶向一条小路，这里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他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公路上，这条路是直通南市公路全镇局的也就是之前他任职的地方。
    ……
    张敬和邢冰月在外面等待着张警，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的他没有什么头绪，周兴现在是这里的队长，他正在询问室和吕义聊着，并且记录着他会说的一切，没多时，张敬看到一辆车正在驶来，他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站起来走过去。
    “人呢？”张警从车里下来后就直接问。
    “在里面呢。”张敬也毫不含糊带着他走进全镇局，此时他全靠张警了，就想着什么时候他还能回来这里。
    吕义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正挠着头一副哀愁的样子，张警来到门口之后略微看了一眼，敲了敲门，周兴见状会意，然后拿着本子出来了。
    “目前是什么情况？”张警问。
    “他说是昨晚开始发生异变的，在他接到一个临时工的活之后。”周兴将本子递给张警。
    张警认真地盯着本子上看，一字不差地都看完后，思考了一下，根据吕义的描述，他的这种情况看起来像是被强制性做了什么，之后还给了他一笔钱。
    给钱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交易，但这又是非法交易，没有合同，没有文书，也没有任何形式上的证明，只是简单粗暴地接受，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做了什么。
    “我去和他聊聊。”张警沉思了一会，拿着本子走了进去。
    “咚。”
    门轻轻地关上了，周兴几人都在外面看着，张警独自进去的，他面对怪人还是有点经验的了，所以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小心翼翼地和他谈谈。
    虽然说这种活的，有自己想法的怪人他第一次接触，杨少川那个不算的话，但是大致上来说还是差不多的，张警是这么认为的。
    灯光下，张警看到吕义的样貌时候也皱了皱眉头，他的样子很诡异，确实人不像人，有些猪头的面孔，但却并不完全像猪一样，只是面部有些浮肿，青一块红一块的，再加上头上的奇怪形状，看着有些渗人。
    “你这样的情况我遇到过很多次。”张警坐下来后开门见山道。
    “啊？警察先生你说的是真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吕义抬起头来，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心中泛起涟漪来，看样子是有希望了。
    “但是你和他们不同。”张警指的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怪人，“你的头脑意识还有行为都很清醒，能控制住自己。”
    “什么意思？别人没办法控制自己吗？”吕义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所以才会让你待在这个房间里。”张警点点头对他说，“所以实在抱歉，而你呢，在没有被检查清楚之前，可能也不能回去了。”
    “我……”吕义微微垂下眼睑，他知道这种情况很特殊，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肯定处理不好的，所以心里也明白。
    “不过我们会尽力的，尽量找到救治你的方法，我们需要采集一下你的身体样本。”张警对他说，“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是嘛……”听说只是得病的吕义倒是松了口气，如果是病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治好呢。
    “不过……关于你昨晚的经历，你还记得自己坐车行驶了多少时间吗？”张警想了想问道。
    “多少时间啊……我不太记得了……”吕义摇摇头轻哼着，他现在说话都有些吃力，从昨晚到现在，说了特别多的话。
    张警从旁边饮水机接了杯水给他说：“喝口水吧。”
    “哦呵呵谢谢你。”吕义接过水但是没有喝，他并不渴，只是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奇怪，让他自己都觉得难受，“那个地方我也不熟悉，但是我迷糊中有失重感，这种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就好像是睡觉做梦的时候，忽然下坠一样。”
    “失重感……”张警沉思着，想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会有的。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被丢出来，然后我想了很久来到了这里……然后你们都知道了。”吕义哼哧哼哧地说道。
    “你这一晚上怎么想到来找警察帮忙的？”张警对此很好奇，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很多人的想法都是躲起来，或者说……根本没有人会遇到这种情况，但他能知道的，很少会来找警察求助的。
    “我也不知道，要是换做以前的话应该不会……我有话直说你别介意啊，我以前挺信不过警察的，因为我以前的时候，在我接受的教育里，警察都是抓坏人的，我的样子明显跟坏人一样了，虽然我知道我不是坏人，可是……”吕义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一样，他觉得自己相貌变得可怕，就被会别人害怕，那在别人眼里就跟坏人一样了，毕竟大家都会以貌取人，“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家了，我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我会告诉他，警察叔叔都是好人，遇到问题就找警察叔叔……”
    “……”张警没有孩子，也没结婚，但是他懂这种感受，人总会在某一时刻忽然成熟起来，明白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放心吧，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说着他便推门出去了，跟周兴还有张敬等人说：“现在需要尽快采样分析，了解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南郊那边的监控也需要去调查。”
    “那边已经在查昨晚的监控了，分析那边也在过来了。”周兴点点头，他了解张警办事效率的。
    而在他们谈论的时候，询问室的吕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水流顺着他的咽喉下去后，忽然在咽喉处鼓起一个血泡，他顿时感到一股异样传来，瞳孔瞬间放大：“噗——”
    吕义喉咙肿大瞬间喷出一口血来，这一场景惊到了门外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