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内侍的话刚落音,整个殿内掀起千层浪。帝尊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在幻月国出现了,想不到今晚会忽然大驾光临。
“快,快,让人准备迎接。”
坐在上首的南宫庭难得的慌了神,那位一向爱整洁,每次来都要提前洒扫清洁,没想到今晚来得这样突然,当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尊、尊上来使说,一切从简就好。”
地上的内侍终于缓过气来,又吐出了一句话。
“这,这......”
这到底要怎么个简法,还真不好拿捏呀。听了内侍的话,南宫庭的剑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那尊神哪一回驾临不是高调又高调的,街道庭院要提前洒扫清洁,迎接之人还要先沐浴焚香。
罢了罢了,时间紧迫,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迎驾了。他手一挥,招呼众人一起出殿迎驾。
刚走出殿外,空中飘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国主不必客气,尊上吩咐就地迎驾即可。”
众人皆一怔,只见空中缓缓飘落一白衣男子,白玉束冠,容貌俊朗,衣袖两边各绣了一朵白云暗纹。虽然不知道此人是什么身份,但大家都知道袖子上的白云暗纹正是落云山的标志。
南宫庭快步走了过去,对着白衣男子拱拱手道:“谢尊使指示”。
白衣男子则抬了抬手,算是回礼了。
这一幕看得苏挽卿眼睛都直了,想不到堂堂幻月国的国主,对着落云山一个使者都客客气气的,这帝尊的来头可真大!瞬间对这素未谋面的神秘人物好奇心上涨了百分之二百。
一阵缥缈的仙乐传来,伴随着空气中的暗香,一顶白色的天轿从天边飘来。
轿顶上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四名紫色衣裙的女子分站在轿子两边,衣袂飘飘扬起一片紫云。四名青衣男子跟在轿子后面,皆身配长剑,英姿飒爽。天轿白幔飘飘,轿子中一丝白袍衣角若隐若现。
等天上的人和轿子皆落在地面时,众人已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嘴里喊着:“恭迎帝尊。”
苏挽卿也跟随着众人一起乖乖的跪在地面上,不过她实在太好奇了,正想趁着帝尊下轿的瞬间瞄上两眼,没想到一抬头才发现脖子动不了,似压着千斤的重担,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她偏不信邪,暗暗运功,却发现一股强大的气息压了过来,连忙消散掉体内凝聚的内力,饶是如此,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感觉到脖子终于可以运动自如的时候,她已经随着众人站了起来,抬眼一眼,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天轿美人。
当她随着众人再次走进延喜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的白袍男子。
只见他乌发如墨,脸上戴着半截白玉面具,一身白衫纤尘不染,就这么懒懒的靠坐在椅子上,浑身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此刻他身边仅站着两位紫衣女子,其中一紫衣女子正躬身为他续茶,而刚刚拉风的天轿以及青衣男子和另两位紫衣女子皆不见了。
她还眼尖的发现帝尊所用的桌椅和茶具皆是白玉所制,而刚刚离殿时明明还没有看到这样的摆设的,难不成帝尊老人家来做客还自带桌椅茶具呀?
其实她哪里知道,帝尊出行从来都是只用自己带来的东西,这是整片修罗大陆都家喻户晓的事情。
南宫庭恭敬的走到离帝尊五步之遥的地方,躬身说道:“帝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尊驾见谅。”双脚就要屈膝跪下去。
“国主不必客气,本座不过心血来潮,顺道来叨扰叨扰。”
白袍男子声音清冷,他略抬了抬手,南宫庭的双膝便再也跪不下去,他又向着白袍男子拱了拱手,这才走向自己的位置。因为帝尊的驾临,南宫庭这一国之主的位置也从最上首搬到了次之的位置。
“不知今日是太后寿辰,不曾备礼,仅以此夜明珠略表心意。”
帝尊环顾四周后,目光遥遥落在了一身橘黄锦衣的太后身上。
他的话刚落音,身后的紫衣女子已捧着一个银色托盘走了出来,徐徐向着太后走去。太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向着帝尊遥遥一拜,并亲自将夜明珠接了过来。
大殿内的众人皆是一副与之荣焉的模样。千百年来,不曾听说帝尊对谁送过贺礼,如今在他们幻月国破了这一例,实在是荣幸之极啊。
苏挽卿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帝尊的天轿都镶着那么大一颗夜明珠,如今随手送出这么一颗,实在不算什么吧。说不定人家家里到处都滚着这样的夜明珠呢,有什么好稀奇的。
话说,这帝尊的一身行头可不小啊,那么大一颗夜明珠竟然拿来做车顶,实在是暴殄天物。不知道那落云山又是怎么样的?不会是遍地奇珍异宝吧?
她越想越远,稍稍出了神。待清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她感觉似乎被一桶清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上首的白袍男子支起一只手,嘴角扬起一抹妖魅的笑:“大家不必拘束,晚宴就要热闹才好。”又环顾了一下殿中众人,继续道:“刚刚在乐呵什么,现在继续就好。”
众人听了皆松了一口气,南宫庭却有点为难的站了起来说:“回尊上,刚刚是苏家一对姐妹正准备进行一场才艺表演,已经到了最后一局武试了。只是,只是,女儿家的小打闹恐污了尊上的眼......”
“无妨。”
南宫庭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帝尊打断了。他不敢再多说,转身扬声吩咐内侍准备。
“陛下,臣女有话说。”
苏挽卿一步跨出,跪在殿中。
“哦,你说吧,若是想弃权......”
南宫庭知道苏挽卿是念力废材,所以最后一局才定下武试。此刻见苏挽卿有话要说,还当她是见到帝尊来了,不想在这尊神面前丢脸,想着弃权来着。
他的心思还没有转完,苏挽卿清脆的声音已响起:“陛下,只是单纯的比试太闷了点,不如陛下出个彩头吧,让人挂于殿中梁上,谁得到彩头算谁赢。”
“你个小滑头,原来是打上朕的主意了!”
嘿嘿,苏挽卿笑得一脸无害。总要让这只老狐狸出点血才好。
“罢了,罢了,朕前日刚得了一枚宝石,今日就拿出来做彩头吧。”
南宫庭说罢示意身边的内侍去拿来。
内侍拿出来,苏挽卿一看,正是红宝石中最名贵的鸽血红宝石。颜色纯净、饱和、明亮,就像“流动的血”与“燃烧的火”,实在是美极了。殿中的女眷皆伸长脖子,眼睛泛着光,没有女人不爱宝石,这话确实不假。她心中很是满意。
当然苏挽凝比她更满意,她觉得这颗红宝石简直是为她专门打造的,只有她这样的念力天才才配得上这样的绝美宝石!
苏挽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在殿中飘过,最后落在了一身白袍的帝尊身上。据说这尊神轻易不出来,既然今日撞上了,不捞点好处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心念所至,于是她对着遥遥在上的白袍男子恭声道:“小女子苏挽卿今日得见尊上,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尊上可否为今日的比试添点彩头,也好让小女子与姐姐沾沾尊上的福气仙气。”
她的话一出,众人皆面如土色。这姑娘胆儿也太肥了吧?竟敢向帝尊讨要彩头!
皇帝南宫庭也脸上微白,他大喝一声怒道:“放肆!大胆苏挽卿,不得无礼!”说罢,亲自躬身向帝尊请罪。
“无妨。”白袍男子声音清冷如常,只见他闲闲的放下支起的左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幽幽的看向苏挽卿:“你,想要本座的彩头?”
苏挽卿也摇摇看向白袍男子,虽然他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这一眼却让她瞬间有热天里被人兜下一盆雪水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同时又觉得一股无声无息的威压迎面而来,若不是她心理素质过关,估计都要跪不稳,摊在地上了。
此时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凝重起来了。苏挽凝也大气不敢出一声,但看到苏挽卿吃瘪,她仍忍不住偷偷乐。她心里狠狠的想着,哼,得罪了帝尊,不死也要脱层皮,苏挽卿啊苏挽卿,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