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一轮明月圆如银盘。
她揉了揉额角,这是哪儿呀?
四周寂静漆黑,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只剩一轮圆月亮得让人心里发怵。
她手指划动,所到之处是柔软的羽毛。心中一惊,猛的坐了起来。
抬眼望去,正前方高高伸出的是一个弧形优美的鸟头。难道我现在是在鸟背上吗?再转头看向左右,正是一双有力而宽阔的翅膀。
她张开的嘴能塞下一只鸡蛋:偶滴娘,这鸟忒大了。
可是,自己怎么会躺在一只鸟背上呢?她不解的挠挠头。冰块脸!是那个家伙将她甩在鸟背上的?
咦,那个是什么?很快她就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鼓起来的白包。
她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探头一看,竟然是——墨寒。
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还睡着了?
“哎!”
她粗鲁的推了推他,没反应。再推了推,还是没反应。不对!像他这样高的等级,不可能会睡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除非……是昏迷!
她迅速伸手到他鼻翼下,探了探——气息微弱,几乎快感觉不到了。再捏捏手腕的脉搏——弱!而且肌肤异常冰冷!这是怎么回事?身上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她的一双秀眉紧紧的蹙起。看着他在月光下惨白的脸,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在苏挽卿的印象中,墨寒从来都是高来高去的,深不可测的修为让他几乎像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如今却这般孱弱,不知为何她心里像塞了一块铅。
虽然这家伙总是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但好歹救过她几次,如今恩人有难,若是置之不理也忒不讲义气了。
她又环顾了一下身下这只浑身洁白的大鸟,颇有几分仙气的样子,倒是符合冰块脸的胃口,想必是他唤出来的吧?既然如此,那就放心大胆的跟着这只鸟就好了。
她默默观察了他半晌,最终还是伸出手,小心的将他半抱在怀中。
浑身这么冰,他应该很冷吧。
淡淡的月华倾泻在二人身上,朦胧而美好。
月光下,男子乌发如墨,安静的沉睡着。散去了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如刀刻般完美的俊颜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挽卿的心无端的漏了几拍。比起封冥沧的妖孽邪魅,他更多了几分气质清华。乖乖,这家伙真是帅的天怒人怨了!
她忍不住用手轻轻在他的眉眼上描绘着。这家伙,清醒着的时候,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嗯,他大概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入她手中吧。呵呵,要是这会儿有手机就好了,可以将这样经典的时刻录下来。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没过一会儿,自己也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夜沉如水,浑身纯白透着仙气的大鹏鸟穿过一丛又一丛的厚厚云层,终于停在了云海中一处若隐若现的石山上。
烟雾缭绕之间,一身白衣的乘风正恭敬的站着,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担忧。
他一见大鹏鸟停了下来,就几步迎了上去。
“师父。”
三步之遥,他恭敬的执师徒礼。
今夜是月圆之日,师父又是强行出关,身体损伤可想而知。
“嗯。”墨寒淡淡应了一声,将怀中的少女塞到他手里,只丢下一句,“看好她。”便不见了踪影。
这.....竟然是个姑娘!
乘风低头一看,抽出一口冷气。
清冷无欲的师父,竟然带回来了一个姑娘?这绝对是一件能够让整个落云山都轰动的事情。
若是放在平时,他铁定是开心的,只是眼下却是个烫手山芋啊。
师父让他“看好”这位姑娘,到底是看顾还是看管?落云山从未进来过外人,此番是师父亲自带人进来的,可见这个姑娘在师父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可是,落云山不是普通的地方,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万一是师父半道上救的,不得不顺手带回来的呢?他看着少女沉睡的容颜,发起愁来。
苏挽卿是簇拥着云被醒过来的。
明媚的阳光,陌生的床榻,鼻间淡淡的药香,这是哪儿?
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竟然酣睡了一整夜,连梦也没有做一个。翻身下床,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简约中带着一点低调的奢华,简单的木制家具散发着古色古香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陌生的房间,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耳边传来“吱”的一声,门被人从外向里打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紫衣姑娘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她看见站着的苏挽卿,扬起一抹微笑。
“你是?”
“我是落云山的婢女,我叫岭儿。”
落云山?
落云山!
苏挽卿震惊的看着岭儿。
“你是说这里是落云山?”她不敢相信的问道。
“就是落云山。”岭儿一脸自豪的说道。可以在落云山上当一名婢女,她觉得是一种骄傲。
天哪!一夜醒来,她竟然在落云山——那个小离口中从无人知晓神秘地方。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跟我在一起的白衣服的男人呢?”
她终于想起来,睡过去之前,自己是跟墨寒在一起的。当时,一只大鹏鸟驮着他们。难道大鹏鸟是落云山的?
“你是说乘风大师兄吗?”岭儿问道。
额,乘风是谁?她一脸的懵逼状。
“大师兄只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还没有开口,岭儿已经自顾自的说下去了。
额,好吧。看来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情况,等下出去溜达溜达,找找叫乘风的这位就知道了。认识墨寒那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至于将她卖了。
于是,她乖乖的坐下来,让岭儿帮忙梳洗。
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便是早饭时间。从不死城到现在,她是一粒米也没进肚,等岭儿端着食物进来,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了。
她狼吞虎咽般扒拉了两碗米粥,又干掉了两碟面点,一碟子春卷,才在岭儿的目瞪口呆中满足的打了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