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卿浑浑噩噩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她本能的一跃而起,却忍不住一声痛呼——浑身酸痛得要命!
“别动!”
清冷的男音在耳边响起。
她一惊,抬眼对上一双黑眸。深如潭,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一个人的眼睛,诧然发现原来男人的眼睛也能如此好看。
“看够了吗?”
不知何时,那深潭一般的黑眸里含了一丝揶揄,就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丝涟漪。
此刻她半躺在床上,帝尊是略俯身看着她。这样暧昧的姿势,这样赤果果的开撩,换了哪家的姑娘早就俏脸红霞飞了。
但苏挽卿是何许人也,脸皮厚得能跟城墙比,这一觉可能睡得时间长了点,脑袋还迷糊着,何况眼下又没有开灯,她不禁胆儿肥起来:“当然不够!这面具若是能摘一摘就好了。”说罢柔若无骨的小手已经触摸上面具了。
指尖传来玉质特有的冰凉爽滑感,她一时有些恍惚。
“哦,原来你想看我不戴面具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听不出喜怒。只是修长的手将女孩不安分的小手抓在手心里,声音里带了一丝诱惑:“不如,你帮我摘掉面具,嗯?”
轰!
苏挽卿觉得心漏了两拍。这、这当真是修罗大陆上最最清冷无欲的帝尊?她下意识的想要将手缩回来。然而那人却握着她的手就要去揭他脸上的面具。
她的心怦怦跳动着,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修罗大陆最神秘的“神”今晚就要在她手中被揭开真面目吗?这么多年来,想知道帝尊真面目的人应该不少吧?可是有几个人能揭下他脸上的面具呢?咦,等等,上千年的时间,难道真的没有人看过帝尊的“真容”?
“那个,我想问问,有人摘下过你的面具吗?”她迟疑着问道。
“嗯,还真有。”男人略想了一下答道。
“是什么人?”女孩的眼睛放大,美丽的瞳孔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嗯,不知道,反正不存在了。”男人无所谓的答道,拉着她的手已经放在面具上了。
“不、不存在?!”
她打了个冷颤,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灵台瞬间一片清明。她是哪根筋不对了,竟想要揭开帝尊的面具?哪能是她这样的小虾米做的事儿?她可不想无端端被人灭了口!
她迅速、果断的将手从那人手里挣脱开来,口中说道:“尊上的尊容岂是我等庸俗小辈可以仰视的?嘿嘿,我等小辈光是远远的看上尊上一眼,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手中的柔嫩触感消失了,男人没由来的觉得胸口空了空。
他站起身来,手向后一扬,淡淡的说道:“休息吧。”
雪白的衣袖在空中划下好看的弧度,身后的女孩已经重新倒在床上,很快,呼吸清浅均匀,渐入梦乡了。
静谧的石室内,男子正闭目打坐。
半空中,一个褐色小鼎被一团白光萦绕着,时隐时现。
突然间,小鼎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似乎要从那团白光中冲出来。男子猛地睁开眼睛,修长的手一指,又一道白光飞向小鼎,将那正欲冲出来的小鼎锁了回去。不大一会儿,白光中嗡嗡的响声渐渐消失了。
慢慢的,环绕着小鼎的白光也渐渐消失了。男子的手心略抬了抬,那小鼎便向他飞去,落入他掌中。看着手上的珍袖小鼎,男子的眉心难得的皱了一皱。
这鼎内被封印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倒是跟那丫头偶尔露出的气息颇为相似,难道这就是那丫头可以顺利将这药王鼎带出药典阁的原因吗?
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果真是苏家的废柴二小姐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药王鼎千年前被他封印,放入药典阁后,除了他,就无人能带走了。不说鼎内的另外一股神秘力量,光是他加持的封印,整个修罗大陆内,能动这药王鼎的也不超过两人。没想到,被个小丫头轻轻松松的带走了,真有意思。
“罢了,既然你选了她,就暂且回到她身边吧。”
男子对着掌心的药王鼎如是道。
奇怪的是,那小鼎似乎是听懂了,悠悠的飞起,飞出石室,穿过夜色,飞进卧室,最终稳稳的挂在了女孩的腰间。
候在石室门口的乘风,见石门已经开了,知道师父已经打坐结束了,便快步走了进去。
“师尊。”
乘风对着白衣男子行了师徒之礼。
男子略点了点头。
“回师尊,落云书院白毅传音,药王鼎不见了。事关重大,徒儿恐有疏漏,初听到消息不敢谎报,便亲自去落云书院药典阁查探了一番。结果,确实如白毅所言,药王鼎不见了。只是,徒儿无能,未能找到药王鼎失踪的原因。不敢瞒报,今日特来跟师尊请罪。”
说罢,便要跪下来。
帝尊略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药王鼎的事情本座已经知道了,告诉白毅,一切照常,药王鼎的事情不必再追查了。”
“是。”
虽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乘风依然照办了。他是帝尊的大徒弟,跟在帝尊身边最长时间,他知道师尊的脾气,若是有必要让他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他。若是师尊不说,那就说明他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总之,药王鼎之事,算是了结了。
“师尊,这望尘谷的瘴气也清理得差不多了,明日是否就启程回落云山?”乘风又问道。
忘尘谷可以说是修罗大陆上灵气最充足,最干净的地方了。可是,凡事都有双面,这望尘谷又恰恰是最容易受到瘴气污染的地方。所以为了保存这块空灵之境,大概每隔三百年左右,师尊就亲自到望尘谷消除一次瘴气,每次用时大概四至五天左右。
“你带着他们先回去,为师另有事去办。”
“那,挽卿姑娘呢?”
“为师自有安排。”
“是。”
乘风打了个揖,就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