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卿出了罗云宫,踢踢踏踏的跟着内侍走。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如果说,昨天只是一种感觉,那么今天的陆雪曼就让她觉得大大的不对劲了!
首先性子跟之前大不一样!想起那小妮子初次见到火麒麟的时候就敢动手招惹她,一条带点小法术的珠子竟也能将她吓成这样!还有,这从小到大,爱笑爱闹爱作弄人的小妮子突然间就转了性子变淑女了?谁信?反正她是不信的!不行,她不放心!这件事必须要弄个明白。
于是,她拐了个弯,直接往太子殿下的东宫去了。
“挽卿,挽卿,真的是你呀!”
她刚让宫人通传,里头就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抬头一看,陆正羽已经快步走了出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哟,我们的太子殿下是跑哪儿去了?这还是我熟悉的翩翩公子吗?”
看着陆正羽晒得黝黑的脸庞,苏挽卿忍不住打趣道。
“前段时间,我代父皇巡视西线去了,昨夜才回到宫里。”
陆正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原来这段时间陆正羽也不在皇宫,说不定他回来还没有见过妹妹陆雪曼。
“这样呀,太子殿下这么忙,雪曼妹妹病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什么?雪曼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怕吃药!估计又是怕看太医才瞒着我们!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他脸带焦色,抬脚就要往外走。
“哎哎,不急不急。我刚从她那儿过来,陆兄还是先请我进去,我们细聊,细聊。”
苏挽卿一把拉着他,抬脚就往里走。
陆正羽居住的青阳宫比罗云宫要宽敞一些,院子里栽着郁郁葱葱树。
“雪曼到底怎么了?”
刚到达正殿,陆正羽就遣散了下人,低声问道。
苏挽卿看着他赞赏的点点头。虽然跟陆正羽打的交道不算多,但一直对他颇有好感,善良正直,日后也会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是这样......”
苏挽卿向他凑近了几步,将昨日茶室遇见陆雪曼、以及今天在罗云宫的所见所闻,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果然,陆正羽听闻,也是俊眉深锁。作为哥哥,他对陆雪曼更熟悉,连苏挽卿都能察觉到的不对劲,他不可能对这些异常无动于衷。
“陆兄,你可知道雪曼妹妹最近可有出过宫?”
苏挽卿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陆正羽略想了一下,道:“早上我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倒是听母后提了一句,说小妹前几日随她去了一趟隆兴寺烧香,回来倒是乖巧了许多。”
“哦,陆兄可知是哪一日?”
“正是十五那日,大概是五天前。寺庙里有祭祀活动,小妹贪玩,便央求母亲带她去了。”
嗯,圆脸的内侍也说公主这几日都没有捉弄他们,时间上吻合的。那么,很有可能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陆雪曼的不对劲。
“陆兄,你可否再去详细问问皇后,那一日在寺庙中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请务必事无巨细。”
陆正羽看着她严肃的表情,郑重的说道:“好。我现在就去问母后。挽卿,稍坐一下,我去去就回。”
“嗯,要注意语气,不要引起惊慌。”
她看着他的背影,又追加了一句。
陆正羽回头,郑重的点了下头,就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下午陆正羽才回来。看来是太后留了他用午膳。苏挽卿也没有跟他客气,中午她就独自享用了本来给太子殿下准备的午膳。
“怎么样?”她悠闲的喝着茶问道。
“母后说,那日一切安好。只是午膳后,在寺庙小憩的时候,公主突然在房内大喊一声,等宫人赶到的时候,公主脸色苍白,头发也散开了。说是梦靥了。后来,母后还向主持求了一道符给妹妹了。”
“这样啊......”
苏挽卿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手上的杯子,从公主惊叫到被宫人发现这个时间肯定很短,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挽卿,你怎么想?”
“暂时还想不到。”苏挽卿摇摇头,“不过,你这个妹妹肯定是有问题。这样吧,我先待在你宫里,等入夜了,我去探一探罗云宫,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跟你去。”
“不用。我们兵分两路,我在暗,你在明。我们这样......”
她示意陆正羽走近一点,然后在他耳边说话。
陆正羽一边听,一边点头。
夜色正浓。
整个皇宫都隐匿在暗黑的夜色中。
青阳宫上,一个矫健的黑影一闪而过,朝着罗云宫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西栖皇宫的格局很方正,路也很好认。不多时,苏挽卿已经来到了罗云宫。她找到主殿的位置,在房顶上摸索了一下,就趴了下来。她轻轻的揭开几片灰瓦,向下看去。
她找的位置极好,所在的地方往下看,就是陆雪曼的寝殿。
整个寝殿内,这时只有陆陆曼一人在。只见她盘腿端坐在床上,周身隐隐见到缭绕的云雾,似乎在盘坐调息。
这时的陆雪曼给她的感觉,完全是另外一个陌生人,一丝一毫熟悉的气息都没有。若不是见到那熟悉的脸庞,她几乎要以为这是另外一个女子了。
她轻轻的低下头,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突然,“咔嚓”一声,竟不小心捏碎了一片灰瓦。
正盘腿调息的陆雪曼,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美目直直的看着上方。
糟了,被发现了!
苏挽卿暗叫一声糟糕。却见对方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乌黑的杏眼不见灵动,却隐含着深不见底的诡秘,正直直的看着她。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微笑。
苏挽卿的心底没由来的突突跳着。
这样诡秘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儿?
在哪儿?
黑猫!
难道是......夺舍!
一瞬间,她想起了当初被封冥沧挟持时,遇见过的那只被夺舍的黑猫。当时那猫的眼睛也是这般诡异,在看看陆雪曼的整个表情,毫无生气的僵硬着,像是被操控的木头人!可恶!竟然是夺舍!
“你是谁?”
掌心向下一拍,直接将屋顶拍穿了个洞,苏挽卿飞身从洞内窜进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