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你吃过鲈鱼籽吗？”狄飞燕的情况显然也并不比陆巡好到哪里去，她用火珠看清楚那些物质是什么之后，就有点恶心了。
陆巡想说他不爱吃鱼籽，从小就不爱。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脑子里可以“绘声绘色”的描绘出生鱼籽的模样。
正如狄飞燕形容的这般，眼前的这些灰烬，就相当于是一把火把生鱼籽给烧了个漆黑一片。
可问题是，它们不是真的鱼籽，因为它们还保留着那细小的，真实的眼睛。
“不行，我看不下去了。”陆巡站起身来，他努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让自己的大脑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
眼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这个救命金丹被放进盒子之后，在被阳光炙烤之下，竟然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化学变化。
之所以说是化学变化，是因为原本的金丹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
它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堆奇怪的卵拼凑在一起组成的凹凸不平的球状物质。
这些卵，形状如鱼籽，数量也如鱼籽，密密麻麻的紧挨着彼此。
最重要的是，它们即使是烤熟了，好像也并不可口的样子。
因为它们看上去已经基本成型，似乎是即将孵化的状态。
类似毛蛋的感觉吧，陆巡这样想。
肉眼虽然难辨，但是在火珠的帮助下，陆巡还是看到了它们的眼睛。
如果条件允许，如果有显微镜的话，陆巡或许还会看到类似心脏，肠子或是其他更加细微的器官。
先不去讨论这些卵到底是不是鱼籽，先说这救命金丹怎么突然变成了某种奇怪生物的卵了呢？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鱼籽了！”狄飞燕扶着旁边的歪脖子树，一脸的痛苦。
她也有点受不了这种东西，尤其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就像是一群苍蝇围绕在自己身边似的。
让她有种死了的感觉。
陆巡说：“这玩意儿是鱼籽么？”
“不知道，挺像的，但是金丹怎么会变成鱼籽的？我不明白。”
“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跟盒子有关。”陆巡说。
答案显而易见，玄灵子送给玄奘的盒子是将救命金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关键。
“可是皇宫找来的那些道士不是说金丹是草药炼成的么？怎么变成鱼卵了？”
陆巡实在是无法解释这种问题，他长久以来的知识和经验只会指导他如何用逻辑来推理问题的答案。
但是逻辑解决不了这种诡异的事情。
就像不能直接用手来擦屁股一样。
“有没有办法分辨出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的卵。”陆巡问。
不过他好像问错了人，因为对方是狄飞燕，一个比他还蒙圈的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狄飞燕想到了一个人，“你等一下，我去喊人。”
“谁？”
“我们家老二，狄光远。”
狄光远是被狄飞燕从床上拽起来的，他一脸怒气，起床气非常大。
这跟他平时的翩翩公子形象完全不符，令陆巡都觉得将他叫起来是不是一件错事。
狄飞燕没好气地说：“你睡懒觉还有理了，这都日上三竿，不对，都四竿了，你竟然还能睡得着，谁给你的勇气，阿耶吗？”
陆巡觉得可能是梁静茹。
狄光远挠了挠头发，眯着眼睛看到了陆巡，“陆兄？什么风把你吹……”
“吹你个大头鬼，好好说话。”狄飞燕以前还挺尊敬二哥的，可是这小子最近有点不学无术的意思。
总是很晚回来不说，白天还一直在睡觉。
她甚至都觉得二哥是不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堪的恶习。
或是迷恋上了某家青楼的小娘子。
否则他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大。
不过好像父亲和大哥对他的这种变化都是置若罔闻的，全当是看不见。
这让她这个做妹妹的十分烦恼。
忍不住就对他说教了几番。
可是收效甚微。
久而久之的，狄飞燕自己都放弃了。
不过这老哥虽说是颓废了不少，但他也有一项其他兄弟所没有的本领，那就是博文多学。
这小子也是个爱看书的主。
事实上，他们家上到狄仁杰，下到打杂的下人，都很爱看书，除了两个人以外。
一个是狄飞燕，另一个是老三狄光昭。
相比起来，自己还是靠谱的，她的三哥才是个不着调的家伙。
成天到晚不见踪影也就罢了，还四处惹事。
父亲就曾预言，这小子最好是去纵情山野，若是让他当了一方的父母官，那倒霉的就是老百姓了。
且不说狄光昭的事了，狄光远看到陆巡也在，很是好奇，他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说：“你们俩，是在处对象吗？”
狄飞燕怒道：“别胡扯了，我们能先谈正事吗？”
陆巡说：“不好意思啊二舅哥，我还没能追到她呢。”
“你也来！！信不信我去跟黄姐打小报告！！”
“随你，反正我们家我说了算。”
……
狄光远很喜欢二舅哥这个称呼，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
他说：“你得努力，我听说武攸绪和沈亦梁都很上心的，他们可是铆足了劲追我妹的。”
“去你的，你快去睡觉吧，不用你了！！”狄飞燕真恨不得弄死这个二哥。
可二哥不像大哥，他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身子骨还贼弱。
真对他动手，他真有可能死给你看。
“开玩笑的胖胖，你别生气嘛。找我何事？但说无妨。”狄光远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除非他被吵醒。
陆巡将光柱递给狄光远，让他看看盒子里的东西。
狄光远先是打眼看了一下，说：“什么玩意儿？你们把父亲盘的金刚菩提给烧了？”
狄飞燕说道：“睁开你的小眼睛看仔细点！再说，父亲对待那串珠子如心爱女人，怎么可能给我？？”
“那倒是，所以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狄飞燕插着腰，实在是拿她的这位二哥没办法了。
狄光远蹲了下来，不过他的身高着实有点高，就算是蹲在地上看也有点困难。
所以他索性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唔，这是，眼睛吗？你们在烤小鱼籽吃吗？”
狄飞燕拉着他的衣服，“你快回去，快回去睡觉去。”
狄光远趴在地上不起来，乐呵呵地说：“我开玩笑的，你看你，这么激动。”
……
狄光远好不容易从妹妹手里拽回了自己的衣服，又趴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这玩意儿，原来长什么模样？”
“就是天后给父亲的那枚救命金丹。”
“哦？这，这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啊。”
“所以才想问问你，这类似鱼籽、鱼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个丹药会变成这种完全不相干的东西。”
狄光嗣想了想，又打量起地上的盒子，说道：“这盒子……”
“玄天观首任主持玄灵子送给大慈恩寺主持玄奘的东西，我和陆巡猜测，就是这个盒子促使金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盒子不是陆兄的么？被你给珍藏起来了？你是不是对陆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