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宁再难忍住眼泪,佣人默默站了会,知道事成了,退了出去。
稚宁把猫抱在怀里,摸它脑袋安抚,“怎么这么笨被抓到了,养你时不是很机灵?”
稚宁拿来佣人送来的晚饭,清淡的搭配营养齐全,给猫吃也合适。
她把鸡腿肉撕成条,“吃吧。”
可它不吃,非得稚宁吃了几口之后,才趴到碗边狼吞虎咽,时不时还要拿眼睛看稚宁有没有骗它。
稚宁机械咀嚼着食物,摸了摸高举在面前的尾巴,泪水浸润视线。
连只猫都懂得感恩,明白怎样对在意的人好,薄瑾屹为什么就不明白?
吃完饭,稚宁给猫清理了伤口,包扎好,打开了窗。
“听话,逃出去。”
她房间在五楼,窗外是密密麻麻的防护网,人出不去,身形灵巧的猫来却能来去自如。
猫儿不肯走,稚宁一遍遍把它往外推,“跑!躲远一点,别被抓到,明白了吗?”
“我没办法带你走,快逃!”
*
大洋另一侧的某个国度,时差原因,现在正是白天。
薄瑾屹结束一场会议,回到休息室,太阳穴刺痛的他,下意识朝一侧墙壁望去。
那里本该挂着一幅画,前阵子被他运回了国,挂在顶楼,逼着她看了个透彻。
池昼的死亡,并没带给薄瑾屹预想的轻松,稚宁铆足了劲对抗他,她对他的恨又升了一个层级,隐约超出了他的控制。
薄瑾屹庆幸自己没冲动之下将她占为己有,她比他想象的脾气还要倔强,缓冲不够,她真有可能钻牛角尖一死了之。
薄瑾屹打开电脑,稚宁的房间有他预设好的监控,其他各个角落也是,她做什么、一举一动他随时随地都能知道。
可这一次,镜头里一片漆黑。
有东西挡住了?
她发现了?
薄瑾屹勾唇,确实长了本事。
有精力做这些,看来没事。
定位数据显示,她仍然在她房间中,总归逃不掉,不让看就不看吧。
头疼加剧,颅脑深处有根针在搅似的。
是时候该找那医生复诊了。
薄瑾屹阖眸静思,一项项计划划过心海,不知何时他睡了过去。
“叮——”
没过一会,手机响起,是庄园里的女佣。
现在不到汇报的时间,这时候国内是下半夜,发生了什么要这时打来?
按下接听键。
慌乱的泣音传来,“不好了先生!夫人、夫人她出事了!”
稚宁割脉了。
监控上的遮蔽物拿开,映入眼帘的画面薄瑾屹这辈子都忘不了。
血。
一浴缸不停往外溢的血。
地板被染成了红色,她的白裙子亦然,脸却白得吓人。
她浑身上下湿透,黑发黏在她歪向一侧的脸颊上,不知还有没有呼吸。
薄瑾屹心脏狂跳,上一次这样,还是得知她坠海出事。
但这次又和上次不一样。
她居然敢自杀!
居然敢为了那个贱种殉情!
挡住监控是怕他发现了阻止,她打定了主意要死!
佣人连同家庭医生正在施救,随着他们的摆弄,稚宁不期然开始呕吐,吐出来的是粘稠的白沫,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这不是单纯割脉自杀会出现的症状。
赵医生知道薄瑾屹看得到,“夫人应该是吃了有毒的东西。”
是担心单纯割脉死不透彻,又加了层保险吗?
这是多怕自己死不了?
赵医生询问薄瑾屹是否知道些什么,毕竟这是在他的地方,稚宁严密被他监控着。
薄瑾屹手筋紧绷,想不到是什么。
不可能是安眠药,她拿到的那几片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而且已经被她用在了他身上。
其他药物……庄园里没人能给她提供这些。
她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他竟然低估了她!
“失血过多,庄园里备用血库应该可以应付,可夫人还在吐,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情况太复杂,需要专业的仪器看诊!”
薄瑾屹闭了闭眼,“送医院!”
……
薄瑾屹连夜赶到医院时,稚宁已经出了抢救室,脱离了危险。
老首长拄着龙头拐,精神矍铄守在病房门口,身后站着稚宁其他几个兄弟,各个怒目而视,等着薄瑾屹的到来。
老首长枪林弹雨里闯荡出来的,见到薄瑾屹没有废话,拳风不输当年。
薄瑾屹被打得脸偏向一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舌尖顶了下唇角,舐去血渍,眼神与老首长对视。
这股子霸道的气性老首长是欣赏的,可这畜生居然把他最宝贝的孙女往绝路上逼!
老首长咽不下这口气,运劲再度挥拳。
这一次,薄瑾屹没让他如愿。
他抬手接下老首长的拳风,“我让您一拳,因为您是稚宁生物学上的爷爷,又是琬乔将来的长辈,适可而止。”
生物学上的爷爷,听听!这是有多不认可周家和稚宁的关系!
他一个利用了稚宁的混账,居然还想一辈子把人占为己有!
老首长怒而回头,“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妹妹被人欺负,就这么干站着?!”
龙头拐狠狠触地。
兄弟几个忍得够久了,如果没有老首长坐镇,薄瑾屹出现的那刻他们就动手了。
只是几人合力围攻,也并没有把薄瑾屹打倒,两方勉强打了平手。
几回合后,兄弟几个脸上挂了彩,薄瑾屹大抵也断了几根肋骨,喘息时有些痛,疼了一夜的脑仁钝痛化为尖锐,刺得他眼前一阵接一阵发黑。
旁人倒是看不出薄瑾屹有什么异样,他忍痛伪装的本事登峰造极。
气定神闲的样子足以令人忌惮。
老首长眼力毒辣,在旁观战知道薄瑾屹不好对付,如果这人没有那些畜生行径,他倒是很乐意把稚宁嫁给他。
可这人品行不端、极端偏激,稚宁嫁给他只会是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