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馨目光定在面前布满岁月痕迹的卢晓秋脸上，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在1993时与她相遇的那些场景，自己能改变卢晓秋的历史，那樊江和陈彩琳的呢？

    “女子，你咋不说话了？”卢晓秋朝王颖馨摆摆手，脸上浮起和蔼的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颖馨收起思绪，唇边扬起笑意：“没有，只是您不记得我了，没关系，日后我会经常来看望您的。”

    “哦，是吗？”卢晓秋眸光唰一下变暗：“哎！大家都说我记性差，说我忘了很多以前的事，女子啊，谢谢你来看我。”

    “如果您愿意的话，日后我会和您讲讲曾经发生的事。”

    “好啊，奇怪了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认识你呢……”卢晓秋轻拍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想起王颖馨。

    口中嘟囔的话语还未落下，只见她脚下晃了两步，脸色灰暗，似身体不适的模样。

    王颖馨见状立刻上前搀扶着她的手臂，关心询问：“卢阿姨，你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卢晓秋捂着脑袋，气息微喘：“好，头晕、头疼得厉害……”

    头部传来的晕眩感让卢晓秋步伐愈加不稳，即便有王颖馨的搀扶，脚下依旧踉跄。

    与陆忆琳谈话的护士看见，立即朝她们小跑过来：“快扶她回房间。”

    “卢阿姨这是怎么了？”王颖馨不解询问。

    “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头疼头晕，医生说有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引发的，没有具体的治疗的方法，只能适当靠止疼药缓解。”

    “我背她吧！这样快一点。”陆忆琳站在卢晓秋身前，身体向前弯曲。

    在王颖馨和护士的合力搀扶下，将卢晓秋抬起落在了陆忆琳的后背上，三人急急忙忙把她送回了房间。

    护士轻车熟路从抽屉里取出药、倒好温水，哄着卢晓秋吃了，还通知了养老院的医生前来检查。

    或许是因为头晕的厉害，卢晓秋情绪也出现了问题，没了刚才的和善，扯着嗓子想把王颖馨她们全部赶出去，甚至动手推搡了起来，推搡间，她突然怔目凝视着王颖馨。

    其他三人见状不敢多言，怕刺激她的情绪。

    约莫十来秒后，卢晓秋突然瞪大双眼，神色中满是讶异指着王颖馨：“你……你……你是小颖……”

    眼神不会骗人，王颖馨这一刻在卢晓秋眼中读出了她认识自己这个信息。

    心脏跳动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扑通、扑通，好似心脏就在她的耳边。

    现在该如何表现才好？

    卢晓秋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如果她说出了1993年那些事，那她要怎么向陆忆琳解释？

    一堆问题在王颖馨的脑海中蹦出！

    “她认出你了！”陆忆琳眼底流出一丝欣喜。

    王颖馨吞了吞口中因紧张分泌出的唾液，看着陆忆琳故作开心笑道：“是啊，真是太好了！”

    而后视线在转向卢晓秋，试探开口：“你想起我了？”

    “王颖馨，你来啦！”卢晓秋狂躁的情绪在认出王颖馨的那一刻收起，眼神从讶异再转而欣喜：“敏芝呢？她怎么不来看我？我自从进了这精神病院，就和你们失去了联系，我还以为你们嫌弃我，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呢！”

    看着卢晓秋面上有点突兀的少女感嗔怨，王颖馨猜测她现在的记忆恢复出现了时空错乱，此刻她应该以为自己还身处在1993年的精神病院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后背渗出密密麻麻湿粘的汗，空调里的凉风吹向王颖馨的后背，湿热又冰凉的体感让她浑身不适。

    “怎么会呢，敏芝她最近太忙了，所以没看你，她说了，过两天就来，你别着急啊！”王颖馨小心翼翼地回复着卢晓秋，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真的吗？那就好！”卢晓秋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真的。”

    “颖馨，我真的要谢谢你！”卢晓秋笑着抓起王颖馨的手：“如果没有你，我今天不可能还活着。”

    “哈哈……”王颖馨努力让笑声听上去自然，在陆忆琳的注视下，她将话题赶紧引到樊敏芝的身上：“都是敏芝的功劳，对了，敏芝让我叮嘱你好好休息，要不，你先睡觉，等你睡醒了就能见到她了……”

    “等一下！”陆忆琳出声打断她们：“您好，卢阿姨，有几个问题需要向您核实，麻烦您能回答一下吗？”

    “卢阿姨？”卢晓秋目光盯着陆忆琳上下打量，笑脸僵凝，神色不悦：“你看上去比我年纪还大！你叫我阿姨？你脑子有问题啊！”

    “我……”陆忆琳双唇开了又合，半天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回应。

    王颖馨当然不希望陆忆琳询问成功，借此她搀着卢晓秋的手臂解释：“晓秋，你忘了你现在在哪啊！这里的病人可不就脑子有问题嘛！”

    卢晓秋扭头视线在护士和陆忆琳脸上扫了扫，认定陆忆琳也是精神病院的病人：“也是啊，那我不和她计较了！”

    “谁是精神病人了！”陆忆琳声音骤然扬起，为自己辩解：“我不是病人，我是警察！”

    “哈哈哈……”卢晓秋憋不住笑：“你脑子的问题还不轻，在这里还有人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呢！”

    护士不明所以，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好笑，捂着嘴忍不住憋笑。

    为避免卢晓秋说出更多有关她在1993年的信息，王颖馨将陆忆琳扯到房间外，小声道：“你没看出来她记忆混乱啊！她虽然认出我了，可好像把我和我老妈错认成同一时间认识的人，她住精神病院那会我还没出生呢，怎么会去精神病院看望她！是吧？”

    “嗯，也是，你那会还没出生……”陆忆琳仔细回忆着卢晓秋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她刚才的模样好像真的在30年前见过你一样。”

    “怎么可能！她的身体状况你很清楚，就是记忆混淆而已……”王颖馨音量不自觉提高，见陆忆琳对她并没什么疑心，再小心开口：“咱们要不走吧，别打扰她了！”

    陆忆琳朝室内的卢晓秋瞟了一眼，此刻卢晓秋有些疯癫地在和护士讲自己在养老院工作的事，话语间还说到樊敏芝也在养老院工作，还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同事。

    如此与现实不符的话语，让陆忆琳也默认了王颖馨的话，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走远了十多米，陆忆琳才接通电话。

    挂电话前，王颖馨隐隐听到一句：“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我有事要回市局一趟，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陆忆琳神色匆忙。

    又是虚惊一场，穿越一事没露馅，王颖馨心中长舒一口气：“让卢阿姨好好休息吧，我和你一起走！”

    ……

    两人刚走到公寓楼下，王颖馨也手机响起，来电者是陶渊。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