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张子凡深吸一口气，走到简佳身边，轻拍小妮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怪不得那么久都没见到聂老师，聂......聂老师竟然被......”
“聂老师，好可怜。”
“为什么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辞去工作，却要离开宁城一中？”
简佳眼睛都哭红了，这小妮子心善得很，最见不得好人受苦。
“......”
张子凡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简佳这个问题。
是啊。
聂雨燕明明是受害者，甚至到最后不惜用自己的名声和工作为代价，也要让全校师生看清蒋涛的为人，避免出现第二个聂雨燕。
谁都知道聂雨燕是受害者，谁都想她留下来，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学校也没有开除她。
可偏偏......
宁城一中她待不下去了。
“因为人言可畏。”
徐子怡跟鲁石走了过来，两人手拉着手，同样一脸怅然。
鲁石却是一脸兴奋，老脸微红，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拉徐子怡的小手。
两人只是试着交往，徐子怡一直跟鲁石保持距离，没有过肢体接触。
可今天鲁石顶着巨大压力，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视频，撕开蒋涛那伪善的面具，也算是帮聂雨燕报了一仇。
这让徐子怡另眼相看，安全感爆棚，主动牵起了鲁石的大手。
人言可畏？
张子凡点了点头，语言是一把刀，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聂雨燕确实没做错什么，现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也都很同情她。
可这种同情能持续多久呢？
一天？
十天？
一个月？
还是一年？
......
一年过后，同情消散。
那剩下的便是闲言碎语，便是流言蜚语。
特别是跟聂雨燕有利益竞争时，这些不堪的过往都会在一瞬间井喷。
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人嘴中的笑柄，甚至沦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说，只要聂雨燕站在舞台上，说出自己被蒋涛强暴的事实。
她在宁城一中，就注定待不下去。
离开宁城一中，甚至是离开宁城。
去一个陌生的环境。
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她那不堪过往的地方。
重新开始生活，重获新生。
尽管不舍，但张子凡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对聂雨燕而言，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这三天，他张子凡才会退掉基本上所有的人或事，专心陪聂雨燕。
“张子凡，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简佳不愧是未来宁城的理科状元，擦了擦眼泪，一瞬间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额......”
在简佳的疑惑声中，张子凡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对，高考前我曾在教学楼天台撞见聂老师想要跳楼自杀，于是......”
“把聂老师从天台拉下来后，开导她、劝解她、照顾她。”
张子凡不想欺骗简佳，加之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了了，也没有必要再遮掩下去：
“不过今天这事是聂老师自己选的，我尊重她的选择。”
说完之后，张子凡满脸忐忑地看向简佳，唯恐这小妮子醋意大发，生气了。
“以后有事不准瞒着我，我......”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可不会因为这种事吃醋生气。”
简佳伸手掐了掐张子凡的腰间软肉，佯装生气：
“跟我们说了，我......我和子怡也可以帮着你一起照顾聂老师。”
徐子怡也在一旁点了点头，怪不得高考前半个月，张子凡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他竟瞒着大家，干了一件这么大的事。
一想到张子凡那时顶着如此大的压力，简佳就有些心疼。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以后有事绝对不瞒着你们。”
张子凡揉了揉简佳的小脑袋，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身为一校之长的蒋涛被警察带走了，副校长郭淮便临时顶替校长之职，主持学校全面工作。
张子凡知道，郭淮为人正直，能力也极强，但因为没什么关系，所以在宁城一中一直被蒋涛打压，手里没什么实权。
如今蒋涛声名狼藉，又被带去警局做笔录，这校长的职位肯定是保不住的了。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郭淮。”
“宁城一中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这些校领导难辞其咎，在新的任命下来之前，由我主持工作。”
郭淮清了清嗓子，然后手握话筒，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瞥了一眼身后满脸羞愧的陈岩和叶柳，沉声开口：
“我宣布陈岩教导主任的职位取消，叶柳老师暂停授课，这件事交由学校纪检部门调查，如果涉及权色交易，必将严肃处理！”、
“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两位还是不要来宁城一中了。”
此话一落，陈岩和叶柳的脸唰一下苍白无比，满脸绝望张嘴想要争辩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而与之相反的，台下上千名学生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下面，各班老师带领学生回到教室继续上课，不要再议论此事。”
说话间，郭淮大手一挥，在场的学生和老师们陆续离场。
张子凡在离开前，心有所感看向舞台上满脸怨恨的陈岩和叶柳，嘴角微上扬。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上一世陈岩在四十岁左右因为肺癌晚期住院，不治身亡。
据说是因为抽烟抽得多，一天两三包，烟不离手。
那为什么陈岩的烟瘾这么大呢？
因为这绿帽子没那么好戴，为了当上宁城一中的教导主任，他陈岩忍辱负重，把自己的老婆都送到蒋涛的床上。
即便后来顺利当上教导主任，可陈岩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奸情被撞破后，叶柳和蒋涛肆无忌惮，两人不仅不避这陈岩，甚至叶柳还把蒋涛带回家，当着陈岩的面和蒋涛......
夜夜笙歌。
陈岩便只能借酒消愁，借烟消愁，久而久之，就得了肺癌。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有些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那么这一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陈岩，势必烟瘾更大，能不能活到四十岁，都尚未可知。
离开宁城一中后，张子凡带着简佳、鲁石和徐子怡几人来到步行街。
四人逛了逛街后，又吃了一顿火锅庆祝下。
离开学校前，张子凡也想着要不要把林薇薇喊着一起，毕竟......
可一回头，哪里还有林薇薇的影子。
如此也好，免得林薇薇跟简佳在一起，这个绿茶婊一个“不小心”把星辰大酒店的事说漏了嘴，那他张子凡.....
想死的心都有了。
吃完火锅后，四个人又在步行街逛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张子凡拦停一辆出租车，先把简佳送回家后，自己也回到新发小区。
期间手机扣扣收到林薇薇发来的一条信息，说是要张子凡晚上请她吃麻辣烫......
吃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吃麻辣烫？
张子凡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林薇薇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绝不是吃麻辣烫那么简单~
回了个“没空”两个字后，张子凡便退出扣扣。
今天晚上，他张子凡却是很忙，没有时间儿女情长。
在家坐了一会儿，收到聂雨燕发来的短信后，便拿起摩托车钥匙跟头盔，下楼骑上赵舒送给他的川崎versys摩托车，扬长而去。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稳稳地停在警局门口，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聂雨燕，张子凡把头盔递了上去，然后拍了拍车后座。
聂雨燕接过头盔，展颜一笑。
这一笑，前所未有的释然和舒心，美得惊心动魄。
“去哪？”
聂雨燕戴上头盔，红着脸跨上摩托车，然后双手搂住张子凡的腰，整个身体靠在张子凡的后背，闭着眼睛，彻底松了一口气。
“去......该去的地方！”
轰隆隆！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川崎versys摩托车化作一杆黑色箭矢，载着张子凡和聂雨燕两个人，消失不见。
亿达广场，张子凡带着聂雨燕从一楼逛到四楼。
给聂雨燕买了好几套衣服，又吃了好多小吃，买了好几杯奶茶。
因为刚吃过火锅，所以张子凡并不饿，基本上他只负责买，而聂雨燕负责吃。
因为知道今天过后，自己就要永远离开宁城，所以聂雨燕也是来者不拒，彻底放开自我。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又走进电影院，时长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之后，天色渐暗。
引擎轰鸣声中，张子凡载着聂雨燕一路向北。
聂雨燕趴在张子凡的后背，闭着双眼，鼻翼微动，贪婪地嗅着张子凡身上的味道......
如果没有意外，当摩托车停下来那一刻，便是她聂雨燕离开宁城，离开张子凡之时。
轰隆隆！
尽管有万千不舍，摩托车在行驶二十几分钟后，还是停了下来。
聂雨燕睁开眼，下了车，环顾四周后，一脸茫然。
因为下车的地方根本不是新发小区，而是.....
一处远离市中心的废旧厂房！
“这是......”
聂雨燕愣了愣，看着身旁神情冷峻，有些陌生的张子凡，好奇开口。
“跟我来！”
张子凡咧嘴一笑，随即不由分说的拉起聂雨燕的手，奔向厂房深处。
再把锈迹斑斑的卷帘门打开后，厂房内电闸突然拉动，接着几道昏暗的灯光从天而降。
“唔唔唔！！”
聂雨燕眯着眼睛定睛看去，发现厂房内四五个黑衣人看管下，一道熟悉的声音被毛巾堵住嘴，五花大绑。
“这......这是蒋涛？！”
张子凡接过张二牛递上来的一把匕首，然后在聂雨燕愣愣出神之际，又把匕首塞到聂雨燕手里。
“没有证据是定不了罪，可有些东西是需要用命来偿还的。”
说话间，张子凡眼眸深处有两团炙热的火苗在窜动，异常邪魅：
“聂老师，希望你会喜欢......”
“我送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