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有声音传来。
小澜的世界开始疯狂倒退,那两个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四周明亮起来。
“啊!——”
有人在尖叫。
小澜腾地从床上坐起,艾萝的胳膊还挂在自己身上。
天刚微微亮,又是一夜过去了。
“啊!——”
尖叫声来自厨房。
“醒醒!”
小澜晃了晃艾萝的肩膀,见她有了苏醒的动作后,便跳下床,光着脚跑到梅姐的床边。
“梅姐醒醒!出事了!”
梅姐几乎在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了?”
“啊!——”第三声尖叫适时响起。
三人手忙脚乱地冲向厨房,小澜往沙发的位置走了两步,却发现本应出现的眼镜和思曼两人并不在那里。
“啊!——”
这是女人的尖叫。
不好了。
梅姐跑到男生卧室门口,见那门竟是关着的,便一脚将门踹开。
小澜带着艾萝往厨房靠近。
拐角的位置,有个缩成一团的背影,正倚在墙边。
逆着光线,那背影剧烈地颤抖着。
“啷当!”金属落地声。
“啊!——”叫声就来自那背影。
二人几步跑了过去。
这身影就是思曼,思曼正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干裂的嘴唇间不时冒出嘶哑的尖叫。
“思曼?”
小澜顺着那双泪眼锁定的方向看了过去。
餐桌边,眼镜背对着他们,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是瘫坐着的……冬明?
一把沾满了鲜血的水果刀,就掉落在眼镜右手边。
“这……”
小澜傻眼。
冬明的双眸几乎合上了,口中只有出气不见进气,嘴唇的血色迅速消失,一道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他的身上浸满了血液。
湖蓝色的衬衫上,从胸口到腹部,遍布着穿透布料的伤口,每个伤口中都汩汩冒着鲜血,不出多时,衬衫便被染成了红褐色。
眼镜的眼镜歪戴在鼻梁上,大眼睛空洞地瞪着。
艾萝这次倒没有尖叫,而是蹲到崩溃了的思曼旁边,不知所措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梅姐和范文睿很快也赶到了,两人和小澜一起,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眼……眼镜?”范文睿张口结舌。
眼镜慢慢扭过头,带着一脸血迹,望向他们。
“你做了什么?”梅姐的声音也有些哆嗦了。
眼镜又一寸一寸地把头扭了回去,指着冬明已经不再动弹的身体,“他要杀思曼。”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思曼再次绝望地尖叫起来。
“思曼?”小澜看向在艾萝怀里挣扎着的女孩,“怎么回事?”
“苏,一定就是他杀的,下一个……下一个就是思曼。”眼镜摇晃着脑袋,嘟囔道。
“你说冬明杀了苏姑娘?”范文睿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是这里的规则……按照名字顺序,他先杀了苏,苏的后面就是思曼了,下一个就是……”
名字顺序?
小红—范文睿—梅姐—封景—艾萝—老刘—眼镜—冬明—苏—思曼
照他这么说,前一个人的任务,就是杀死后面的人,杀完之后,再杀下一个?
“谁告诉你的规则?”梅姐犀利问道。
“是……封景,”思曼终于停止了尖叫,带着哭腔说道,“他知道规则,上一关他就知道,他让我们先用笔……害死排在我们前面的人,再……再……”
“上一关?”
“对啊,没错,”封景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上一关我就和他分在一起了,不然以他的智商,怎么可能活着走出密室,呵。”
封景披着外套,抱着胳膊,一步步走向他们。
“这里的规则呢?真是你说的那个?”梅姐攥紧了拳头,眼神里迸出些许杀意。
“梅姐啊梅姐,这话也就他能信,你难道会信吗?”封景挑着眉头,一脸轻佻,“名单给的是顺序,不是循环,要真是这个规则,那小丫头,岂不是无敌啦。”
说到这,他微微俯身,平视着小澜,口气轻浮。
小澜忍住冲着他的鼻梁来一拳的冲动,咬牙问道,“所以你一直是在利用他们?”
思曼和眼镜也听到了这些话,如今都异常沉默。
“唉,我有什么办法啊,”他伸出右手,作势要去抚摸小澜的脸颊,“我不这样,你们会乖乖听话吗?”
恶心!
小澜刚准备朝他吐口唾沫然后飞速闪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死死扣住了封景的手腕。
“拿开你的脏手,”范文睿抓着封景的腕子,卯力一推,竟也把封景推了个趔趄,“你要是还想活,就老实一点。”
封景仰坐到地上,扭着自己的手腕,“行啊,小伙子,有点力气,怪不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光火石间,离他不远的眼镜忽地捡起了地上的刀,大吼着朝封景扑了过来。
“我杀了你!——”
眼看着刀已近封景的脸,梅姐反应最迅捷,一个扑身,直接把虚弱不堪的眼镜按倒在地。
梅姐一手控制住眼镜握刀的右手,一手把眼镜的脸摁向地面,只听得细微的玻璃碎裂声,镜片碎了,他整个人也仿佛被抽去了全部力气,瘫软地趴在地上,哭泣起来。
“眼镜!——”思曼呼唤着男友的名字,同样哭出了声。
二人凄厉的哭声在这不大的厨房里回响。
“刚来的时候,你就在跟他们窃窃私语,就是在告诉他们假的规则吧。”小澜略带愤恨地问向封景。
封景拍拍身上的灰尘,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要不然……难道在跟他叙旧吗?原本我以为就他一个人,结果没想到啊,他这个小女朋友竟然也分进了同一组,刚开始……我还以为会很难搞呢,呵呵,结果一见这排序,哈哈哈,原来事情更简单了呀……”
“真正的规则到底是什么?”范文睿也不再斯文了,直接逼问道。
“剩下的,都是最聪明的,还用得着我告诉你们规则?”封景哂笑着瞥了眼镜一眼,往卧室走去,“再说,就算我说了,难道你们就会信吗?”
始作俑者潇洒地歇息去了,留下一地狼狈。
小澜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眼镜和思曼,只觉得脑壳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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