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吕守财看着眼前那片荒凉的停车场,不禁开口问道。
“警局太远了,”警察一边在前边引路,一边扭头说道,“那段比较可疑的监控录像就在这片停车场附近,所以我们直接带你们来了这里。”
秦音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这里咱们没见过。”
“嗯嗯。”问灵也点头道。
“至少说明……嫌疑人不是那三个小伙子,”秦音说道,“那天晚上,他们没有路过过这里。”
二人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线索出现得太快了,导致父女二人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吕结衣挽着父亲的胳膊,一个劲地打量着这片区域,似乎在想,这就是那个杀人魔曾经来过的地方吗?
总觉得……潜逃了几个月的杀人魔,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找到吧。
停车场空旷萧索,外围有一圈落叶树,树干歪歪扭扭,树叶也早就掉光了,现在看去,活像是几列干枯的瘦长怪人,围绕着停车场,摆出献祭一般的奇怪姿态。
停车场的东南角,伫立着一间略显破落的二层小楼,小楼前停着几辆警车,看来那里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这里是……”吕守财说道。
“这里原本是旁边那个药厂的停车场,工厂倒闭之后,就被租借为公用停车场了,”警察说道,“但因为这里过于偏僻,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只不过……即便再荒凉,毕竟也是公家财产,受到机关保护,因此设置了监控装置。”
警察说着,指向了停车场的西北角。
看来,镜头就在那里。
“哦哦。”吕守财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警察倒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一行人很快来到二层小楼前,几个人迎了上来,引着他们进了门。
这大楼的内里比它的外观还要粗糙,顶棚的墙皮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泡了水的地板起起伏伏,每踩一脚都会发出不同音调的声音,墙角攀爬着潮湿的青苔,空气中氤氲着青草和泥土的气味。
“值班室在那边。”引路的警察伸手指向右边的走廊。
很难想象,这里居然真的还有人在值班。
右边走廊的第一扇门前站着几个人,见他们来了,纷纷让开门口,门上挂着的牌子已经斑驳模糊了,隐约能辨认出“亻班至”这几个笔画。
令他们惊讶的是,值班室室内的氛围,和外面完全不同。
一张小床,一把椅子,一张办公桌,明净的窗子,温暖的气息……
办公桌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上正在播放的,正是一段监控视频。
“证人来了,”引路的警察先冲着值班室内的人说了一句,随即扭头对他们说道,“好了,请二位去指认吧。”
“嗯,好。”
四个人一块挤进了这个小房间。
“二位来啦,”一位站在电脑旁边的警员对二人说道,“我们在这里的监控录像中,捕捉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请二位确认一下,看是否有印象。”
吕结衣怯生生地看了父亲一眼,随后说道,“我……我没有见过那个杀人魔。”
“这没关系,你只需要诚实说出自己的看法就可以了,”警员说着,用鼠标点开了那段录像,“其他几位证人也都来确认过了。”
“还有其他证人?”
“确切地说,是受害者家属,”警员说道,“他们也都没有见过犯人的模样,因此你们不用太紧张,实事求是就可以。”
视频里一片浓黑,依然是这片停车场,夜晚的停车场影影绰绰,显得更可怕了。
忽然间,一个人影远远地出现在了镜头的角落里。
“就是他。”警员指着那人影说道。
吕结衣看了一眼视频下端显示的时间,拍摄时间刚好在夜里十一点五十分左右,时间也对上了。
那人一身黑色,简直融入了黑夜,他从镜头一角出现,却没有直接穿过广场,而是沿着周边的树,一点点朝着镜头靠近过来。
身影也逐渐清晰了。
“他……他好像戴了帽子,”吕结衣皱起眉头,“我看不见他的脸。”
“稍后,稍等。”警员沉稳道。
那人影进一步靠近,这时,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人影的古怪之处。
父女二人的眼睛骤然瞪大,二人指着屏幕,磕磕巴巴地开口道,“肚……肚子!”
那个人,有一个大肚子。
那人戴着一顶黑色帽子,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脚步轻快迅捷,身影瘦小单薄,最突兀的就是——他有一个大肚子。
“他的肚子是假的。”吕守财立马说道。
吕结衣看向父亲。
“有肚子的人,走路不可能是这副样子,”吕守财拍拍自己的啤酒肚,说道,“就算她是个怀孕的女人,也不可能。”
“这就是我们认为的可疑之处了,”警员说道,“考虑到犯人将受害者的头颅携带在身上,我们重点排查了视频中携带物品的人员,再结合吕小姐提供的参考时间,目前看来,这一位的嫌疑很大。”
所以他的肚子……其实是那颗头。
吕结衣听得激动了起来,但很快,她的斗志就丧失了,“可是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不急,你再看。”
视频继续播放,在那人即将走出监控范围的时候,突然间,树叶和树枝抖动了起来,深夜中,挂起了一阵风。
那人的帽子,被风吹掉了。
一张苍白丑陋的人脸,赫然出现在视频里。
那样清晰,那样直观。
警员将视频暂停在那一帧,那张狰狞的人脸停滞在那里,带着愤怒,带着邪恶。
吕结衣瞪着眼睛凝视了好一会儿,张张嘴,忽然干呕了起来。
“衣衣,没事吧,”吕守财赶紧拍打起女儿的后背,“你对这张脸有印象吗?”
吕结衣捂着嘴巴平复了好一会儿,她拼命吞咽着口腔中分泌的口水,半晌才张开嘴巴,恶狠狠地喊道,“就是他!”
一众人都愣了。
“衣衣,你不是……没见过歹徒的脸吗?”
“我……我是没见过,”吕结衣的额头上渗出了层层细汗,她擦拭了一下额头,说道,“但我觉得,应该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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