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荒园里,飘摇着茁壮生长的杂草,头顶的小团月光无法给予这些杂草应有的颜色,导致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疯狂乱摆的人手。
在这片深浅各异的黑色之中,有一些东西,在偷偷摸摸地靠近。
“小心哦,”夏花背过双手,一双杏眸在这夜里发出皎洁的光,“好像已经来了。”
沙沙……沙沙……
草叶与地面的摩擦声,草叶与草叶的摩擦声,草叶与空气的摩擦声……
在这一切中间,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音符。
脚步声。
它来了。
罗九天两手往后面指了指,意在告诉二人先不要上前,免得踩到陷阱。
夏花和道长点点头,同时往后靠了半步。
院子里,风吹草动的声音忽然乱了起来。
地上那东西,卷起了无数沙尘,绕着蜿蜒的圈子,迫不及待地攀爬过来。
“是那些头发,”夏花说道,“果然……这算是它的先头部队了吧。”
道长反手抓了几张符咒在手上,罗九天也唤出了蟠龙池,大家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李木源隔着窗子看了看窗外的几人,沉默许久。
周夜紧张地盯着李木源。
“我们进去吧,”李木源忽然转过头说道,“我们在这里的话,他们会分心。”
“进去哪里?”
“当然是卧室,”李木源带着周夜走进了妙真和诸葛守所在的卧室里,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床沿上,“我肚子都饿了,想吃饭。”
周夜没想到李木源居然在想这个,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你不担心他们吗?”周夜不解地问道。
“哎呀,凭那几个人的本事,对付这个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李木源摆手道,“这东西确实有点麻烦,但也就是麻烦而已。”
“可是刚才……我还以为情势很严峻。”
“刚才确实挺严峻的,”李木源满不在乎地用手划拉了一下,“因为有我们四个拖油瓶在嘛。”
“拖……拖油瓶?”
“在他们战斗的时候,我们就是拖油瓶呀,”李木源说道,“不然你以为呢?”
周夜应该是第一次被人叫做拖油瓶,明显有些羞愧,却又想极力掩饰这一点。
“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的,”李木源的话来了个急转弯,他侧着眼瞅着周夜,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们再强,也没办法彻底除掉那个家伙。”
“是啊……”周夜感觉自己好像猜到李木源在合计什么了,“所以……所以呢?”
“所以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我们身上了,”李木源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们出发吧。”
“出发?”周夜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去哪里?”
“当然是寻找除掉那东西的办法了,”李木源说道,“你听说过调虎离山之计吧。”
“我……我当然……”
“这次,我们不是中计的人,”李木源的眸子在月光中闪烁了一下,“我们是使计的人。”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爆炸后的残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不久之前还是干净整洁一片雪白的机场大厅,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这派焦黑残破的模样。
伤员都被救护车拉走了,但通过散落在地面上的碎片,仍能看到些许喷溅的血迹。
小澜眯起了眼睛,不忍心地攥紧了拳头。
秦音一手抱着小澜,一手抱着问灵,轻拍着二人的肩膀,无声地抚慰着二人。
问灵把头蜷进了秦音的臂弯,两手一个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非常痛苦。
宝木捂着鼻子,仅用嘴巴呼吸着,额头上都是汗。
“看起来……好严重啊,”傻子说了一句有些没意义的话,“那个……小孔,这里还有其他你们的人吗?”
看小孔的眼神,他应该也在寻找,他仰着下巴在人群中张望了许久,终于指向了众人的右侧。
“有的有的,他们来了……”
右方匆忙赶来了一伙儿人,他们要么面孔黢黑,要么衣着凌乱,看起来也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师兄!……”小孔哭哭啼啼地跑向了他们,“我……我找到了伊先生,还有……还有……”
小澜眨眨眼睛,这群人中的某几个,自己甚至见过。
“伊先生好,啊,还有几位,”带头的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男人头发稀疏,面色苍绿,手上甚至还沾着些血迹,男人见到了小澜几人,冲众人礼貌颔首,“众位好久不见。”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用打招呼了吧。
“好久不见,”担负起外交大任的傻子回复道,“你……你没关系吗?你的手上还有血呢。”
“啊,这……这不是我的血,”男人苦涩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我在救其他人的时候沾上的。”
“俊兄,情况真的这么严重吗?”伊爻急忙问道。
“确实严重,主要是始料未及,”男人说道,“好在……目前大家的性命暂时无虞,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听说你们的天元桥末钦也……”傻子问道。
“天元的伤势的确十分严重,”男人叹息道,“不过天元在被救灾的人送去医院之前,已对他自己的情况做出了判断,凭借天元的能力,不多时应该就会好的。”
听起来……好像没有小孔形容得那么严重嘛。
小澜松了一口气,斜着眼睛瞟了仍在抹眼泪的小孔一眼。
听他这么一说,他们差点以为五更天也被团灭了呢。
“这样就好,”伊爻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医院那边可有你们的人守着?”
“这是自然,”男人说道,“这次攻击……很明显,就是冲着天元来的,我不知背后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想要天元的命,那恐怕……接下来的几天也不会好过啊。”
“先是妙真,又是老桥,”伊爻说道,“俊兄,我看五更天八成就是那伙人的新目标。”
“是啊……”男人点头道,“但我怕就怕……这一切万一只是烟雾弹,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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