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夜平躺在地面上,两手紧攥在胸前,夏花见状,放下手,无奈地笑了一下。
“周夜,不要那么害怕,”夏花不由自主地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周夜凌乱的刘海,“你太紧张了。”
“可是……你不是说会很痛吗?”周夜眯起一只眼睛,怯生生地问道,“我还是有点怕疼的……”
“但是你太紧张的话,会很难进入状态,”夏花无情地说道,“效果会不太好。”
“连紧张都不可以吗?”周夜欲哭无泪地撅了撅嘴,“那好吧,我试试看……”
周夜重新合上眼睛,左右挪了挪脑袋的位置,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躺姿,继续一动不动。
夏花盯着周夜看了一会儿,再次笑道,“你还是很紧张。”
“我也没办法呀,夏花姐,”周夜崩溃地喊了出来,“这是心理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克服啊。”
“这样吧,我给你唱歌,”夏花温柔地说道,“你听着歌,说不定会放松一些。”
“你还会唱歌?”周夜好奇地睁眼看向夏花,“哇……很难想象。”
“这有什么难想象的?”夏花的脸颊莫名有些红,“唱歌而已啊。”
“很难想象夏花家主居然也会唱歌这种……这种柔软的东西。”
“废话真多,你听不听?”
没错,这才是夏花,刚才那个八成是幻觉。
“我听,我听……”周夜缩着脖子说道,“我会努力放松的。”
“赶紧把眼睛闭上。”
周夜合上眼睛,经过刚才那番对话,紧张的情绪已经消散了不少,他静等了几秒钟,一阵渺远的哼唱声,悠悠扬扬地飘入了他的耳畔。
简直就像是人鱼的歌声!
周夜完全没有预料到夏花的歌声居然如此美妙,注意力一时尽被吸引了过去。
谁能想得到,这个一向崇尚力量与铁拳的女人,居然会拥有这样的歌声……
夏花轻轻地哼唱着,周夜的身体平静下来以后,夏花也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耳后的红晕渐渐褪去,夏花也开始享受起了自己的歌声。
她一边吟唱着,一边双手合掌,轻碾起了自己的掌心。
半分钟以后,她摊开两手,右手的掌心中,多了些黑色的纹路。
那些黑色纹路沿着夏花的掌纹蔓延开来,就像是掌心的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夏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她将自己胸前的衣襟拉低了一些,将浮动着黑色纹路的右掌心,印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皮肤与皮肤接触的瞬间,夏花胸口的位置,猛地闪烁出了一个朦胧的图案。
那是一道漂亮的蛇纹。
然而蛇纹只浮现了短短的几秒钟,很快,蛇纹消失,只剩下了光洁雪白的皮肤。
夏花收回掌心,垂眸看向周夜的脸,周夜的面容平静而沉醉,像是在自己的歌声中陷入了沉睡一般。
她的手忽然有些颤抖。
唉……真是糟糕。
夏花自嘲地笑了起来,慢吞吞地摇了两下头。
自己又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了。
刚刚救回周夜的时候,夏花就意识到自己的命虫沉睡了,那时候,自己就打算利用周夜来帮助自己唤醒命虫了。
虽说“利用”这个词不太好听,但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抱着这个想法的。
夏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理智、冷酷、决断。
但是……这一路走来,夏花看着周夜这张写满了信任的脸,却总是无法自控地,把他幻视成自己那个不中用的弟弟。
结果现在,反倒轮到自己犹豫了。
真可笑啊。
夏花爬满蛇纹的掌心悬在周夜的额头上方,却迟迟下不去手。
虽说不会直接危及生命,但他们二人都懂,以周夜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是凶多吉少。
自己这只手,一旦落下……
“夏花姐,没关系的。”
周夜突然开口了。
夏花惊得一愣,她怔怔地望着周夜微笑的脸。
他并没有睡着。
他也在等待。
夏花咬紧牙关,一狠心,将自己的掌心,牢牢贴在了周夜的额头上。
周夜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
“感觉如何?”夏花急忙问道。
“还……还好,”周夜的嘴角勉强地翘了起来,“继续吧,夏花姐。”
夏花点了点头,意识到周夜看不见之后,她轻声说道,“好。”
黑色的纹路一点点自夏花的手掌攀爬到了周夜的身上,就像是周夜的血管里注入了墨汁似的,黑纹沿着周夜的血脉肆意蔓延,周夜身体的反应也越来越强烈了。
能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自己的不适感。
“痛的话,可以叫出来的。”夏花说道。
周夜的后槽牙都咬出声音了,但他还是使劲地摇了摇头,半晌,他松开紧咬的牙关,硬是笑着说道,“夏花姐,你接着唱歌给我听吧,好不好?”
“警报?”罗九天试着理解道长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这白服发热,意味着有东西要来了?”
“你们觉得呢?”道长又一次问出了他的经典台词。
“倒是有可能,”李木源说道,“看来这附近有危险。”
说完之后,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有危险,所以呢?
“可是这里本来不就到处都是危险吗?”罗九天耸耸肩,“还需要它提醒?”
“说得有道理,”道长见缝插针地说道,“所以我们干脆把它扔掉吧。”
“这……我不舍得,”罗九天怂了,“我总觉得这是个特别的东西,我想把它带回去……”
带回去给我爹看看,这是这番话的完整版。
“道长,你就让九天带着它吧,”李木源说道,“反正九天也不会被它烫到,目前看来,这东西还是没有什么害处的,等有害处的时候,再扔掉不迟。”
“而且它现在已经不烫了,”罗九天说道,“不信你们试试。”
罗九天说着,把那件白服递了过去。
道长怀疑地看着罗九天,然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摸了过去。
罗九天瞪眼缩回了手,“道长你咋真的摸啊!我开玩笑的!”
道长歪歪头,看着自己差一点接触到了那件白服的手。
“奇怪的是,”道长说道,“它真的不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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