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父亲,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满都通过眼神传递给他。
然而,莫新强却对此不以为意,在他眼中,这不过是重新拾起曾经的旧业而已,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对于女儿的担忧,他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莫瑛只觉得浑身发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她一直以来不遗余力地试图将寨子引向正轨,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汗水,然而此刻却犹如一场美梦瞬间破灭,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莫瑛满心疲惫,在她眼中,自己可谓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但寨子里的那些人却始终不为所动,对她的苦心毫无反应。
“哼!爹,您就等着瞧吧!这颗毒瘤早晚会捅出大篓子来的!”莫瑛愤愤不平地丢下这句狠话,转身便气呼呼地离去。而莫新强对于女儿的警告依旧置若罔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莫瑛怒火中烧,头也不回地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甚至连与那个固执己见的父亲打招呼的心情都荡然无存。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啊,让您看笑话了,瑛儿如今是越发任性妄为了。”莫新强一向极好面子,看到眼前这般情景不禁面露窘色,忙不迭地对方峥赔礼道歉。
“哈哈,大哥言重了,大小姐也是真性情,况且她一心都是为了咱们寨子嘛。”方峥倒是豁达大度,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宽慰道。
莫新强闻言,无奈地苦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是啊,谁叫自己如此宠溺这个宝贝女儿呢?虽说平日里嘴上可能会念叨几句,但心底里却是疼得紧呐。
至于其他人若是胆敢对自己的闺女说三道四,那他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此处,莫新强原本紧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许。
莫瑛面色阴沉如水,浑身散发着无法遏制的怒意,脚步沉重而急促地踏进自己的房间。
跟在身后的丫鬟小兰满脸困惑,目光紧紧锁定在莫瑛身上,似乎想要从她那愤怒的表情中解读出一丝端倪。
平日里的莫瑛总是冷静自若,鲜少如此情绪激动、波澜壮阔。
此刻的她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小兰不禁心生担忧与疑惑。
\&小姐,您为何要发这般大的脾气呢?咱们一直以来不都是依赖于此立足于世的吗?向来都是如此的啊。\& 小兰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解和无奈,毕竟她的父母皆是寨中的一员,自幼便深受此种观念的熏陶,对这种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认为其中存在任何不妥之处。
尽管如今在莫瑛的引领之下,寨子已然拥有了正当的生计来源,但那份深藏于骨髓之中的匪气却始终如影随形。
莫瑛缓缓坐倒在椅上,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显得无比疲惫不堪。
她微微垂首,眼神空洞无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与无助之感。
此时此刻,她深切体会到一种众人皆沉醉不醒,唯己独醒的无尽苍凉之意。
这所有的故事都要追溯到一个奇异的梦境之上。
她陷入了一场漫长且重复的梦境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晚皆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这场梦持续了整整十年之久,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然而,就在她迈入十五岁门槛之时,这场萦绕心头的梦魇却突然画上了句号。
但与此同时,更为惊悚恐怖的事件正悄然拉开帷幕。
在梦中,她化身为一名正值二八妙龄的青春少女,居住于一座与世隔绝的寨子里。这座寨子与她现实生活中的居所毫无二致。
那一日,天空被滚滚黄沙所遮蔽,厚重的黑云如墨染般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间,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闯入了寨子。刹那间,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整个寨子瞬间沦为一片血腥的修罗场。
她惊恐地目睹着那些平日里无比亲切熟悉的叔叔伯伯和婶婶们,一个个惨死于无情的刀刃之下。而她敬爱的父亲,则不幸被生擒活捉,遭受着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
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犹如一场活生生的噩梦,而这样的噩梦竟然伴随了她整整十个春秋寒暑!
在这十年岁月里,伴随着年岁渐长,心智愈发成熟,她内心深处的忧愁与恐惧也日益加深。
只因为那个梦境实在太过逼真,逼真到让她坚信那绝非虚幻,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实。这种感觉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令她难以喘息。
时光荏苒,终于来到了她十五岁那一年......
在莫瑛十五岁那年的某个日子里,阳光明媚却又带着几分神秘色彩。就在这一天,莫新强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当莫瑛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孩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只见那男孩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和污渍,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旅程。
他那双原本应该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透露出丝丝惊恐,宛如受惊的小鹿般令人心生怜悯。
然而,对于莫瑛来说,这种感觉并不仅仅是同情。当她与那个男孩目光交汇的瞬间,一种强烈的寒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将她整个身体都投入到了冰冷刺骨的冰川之中。那股自脚底升起的凉气迅速蔓延至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眼前之人并非素未谋面之辈。
确切地说,她曾经在梦中与之相遇过。在那场梦境里,这个男孩扮演着一个叛徒的角色,他背弃了自己所在的寨子,不仅引来了大批官兵,更在那片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的战场上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而正是那个笑容,深深地烙印在了莫瑛的记忆深处,成为了她无法磨灭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