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杀人”两个字，恶鬼显然来了兴趣。
    他邪气的面皮扭曲，似乎一瞬间就要从镜子里钻出来。
    楚倦冰冷的声音响起：“在他去‘井’的时候，你把霍行舟杀了。”
    恶鬼兴致勃勃，可下一秒楚倦的话却让他整只鬼愣住。
    “别吓到苏渺。”
    恶鬼：？
    有病？
    要求这么高？
    又不能吓到楚倦的娇气小人类，还要把一身阳气的人给杀了？
    恶鬼很不满，他是恶鬼，不是许愿神。
    “你上次想让苏渺死，你就该死。”
    楚倦指尖的金光一闪而过，镜子中的黑暗发出锁链的声音。
    恶鬼的脖子上一瞬间冒出了许多条黑色的粗大锁链，将恶鬼紧紧锁在了黑暗里。
    金光弹到恶鬼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恶鬼吃痛地扯住锁链，与锁链接触的地方冒出浓烈的黑烟，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恶鬼：有病啊，老子早就死了。
    但他知道楚倦是认真的，现在还能用的上楚倦，等他出来以后…
    一定要把那个人类杀了…
    就在楚倦面前杀。
    他要让楚倦承受痛苦百倍的折磨！
    恶鬼的身上露出森森白骨，但又被黑气凝聚在身上而复原。
    如此来来回回许多次，楚倦放过恶鬼。
    他冷然道：“苏渺，是我的。”
    “你不准靠近他。”
    恶鬼龇牙咧嘴，英俊的脸上带着阴郁的青白。
    “切。”
    “不要以为谁都会像你一样，对一个人类如此着迷。”
    “谁在意”
    恶鬼扭动手脚，锁链的声音又从镜子中传出。
    隐约间泛着金光的锁链，困住了恶鬼近百年。
    他邪气地勾唇一笑，楚倦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楚倦好过。
    “我只是提醒你，他和那两个男的关系不一般。”
    “找个机会把他们吃了吧。”
    “而且…他在试探你。”
    楚倦不悦的皱起眉，声音如冰刃般锋利。
    “那是他在乎我。”
    恶鬼：…
    楚倦有病吧？
    楚倦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味道太大了，会吓到他”
    “吃了霍行舟以后别让他发现，他会害怕。”
    他的未尽之言是，霍行舟和季星川死了以后，这两具皮囊就是他的。
    总有苏渺喜欢的…
    楚倦纯黑色眸中的恶意几乎快要溢出。
    他实在，实在是期待，拥有这两副皮囊之后苏渺的表情。
    他会更喜欢哪一具？
    没关系，全都是楚倦。
    也只能是楚倦。
    “老子他妈是恶鬼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恶鬼！你当过家家啊！”
    “还要照顾你的娇气人类！”
    镜子里的恶鬼轻笑一声，邪气俊美的脸带上了几分狂狷邪魅。
    楚倦不让他看！他偏要看！
    “那我要他的身体，你不能和我抢。”
    楚倦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你要霍行舟的身体做什么？解开之后你可以出来。”
    恶鬼上扬着唇角，理直气壮的说：“你能当人我就不行？我也想要人类的身体。”
    他没说的是，看到楚倦这样为一个人类沉迷，他也想知道人类到底有什么特别。
    为什么那么柔弱，那么胆小，那么娇气的人类，可以让楚倦这样着迷。
    以至于压制了鬼掠夺占有的天性。
    所以他也想有一具身体，一具可以靠近那个人类的身体。
    楚倦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一个注定会死在他手里的恶鬼而已…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恶鬼四周的黑气更加的浓郁。
    如果有人开了天眼，那么就能够看到笼罩在锁井村头上的黑气，在源源不断地被恶鬼吸收。
    锁链似乎发出了呜咽的破碎声，只是一心在其他地方的楚倦没有发觉。
    次日，他们想要去探查那间满是棺材的屋子，可躲在角落里，远远的就能够看到散落在四处的村民。
    看来是对他们起了防备之心。
    隐约间苏渺听到了两个字—“傩戏”。
    季星川看出了他的疑惑，因为要藏匿，苏渺整个人都像是窝在了他的怀里。
    他似乎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香气。
    季星川不动声色地闻着那股幽香，低声说：
    “傩戏是一种祭祀的传统活动，通常是祭祀跳鬼、驱瘟辟邪的娱神舞蹈。”
    季星川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也被称为…鬼戏。”
    “只要戴上了面具，就可以扮演神灵。”
    神灵…
    苏渺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了那具失去了头颅的神像。
    锁井村的人，还信神吗？
    他的余光看到了楚倦的嘴角似乎有些讽刺的笑意，想要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倦与他对视，嘴角像是扬起一个弧度。
    苏渺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应该不是错觉，他觉得楚倦的心情很好。
    他轻声说：“楚倦，你知道傩戏吗？”
    楚倦点点头，明明是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声音却莫名轻飘飘的仿佛在空中盘旋。
    “人有难，方有傩。”
    苏渺随着他的声音，将眼神转到村民的身上。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葬礼，即使是喜丧，但这需要驱除恶鬼吗？
    村民们的脸上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拥有着眼、口、耳等人类的五官。
    锁井村的傩面以黑色为主，带着青黄色的傩面此时正戴在他们的头上。
    “傩面有鬼神面具，动物面具，和世俗人物面具。”
    苏渺好奇地小声问：“那锁井村的面具是鬼神的吗？”
    傩舞还未开始，傩面被村民佩戴在头上。
    头上长角、嘴吐獠牙、暴珠竖眉。
    是鬼神面具没错。
    上面似乎是被油刷了一层，在阴沉沉的天气下就像是面具的眼睛真的拥有神采。
    那些面具无一例外，全都是嘴角上扬的笑着。
    楚倦说一般的傩面具是白杨木和柳木做的，能够辟邪。
    “但锁井村的面具，应该是槐木。”
    霍行舟心中微沉，即使是他这种不相信这些的人也知道。
    槐树属阴，是最容易滋生邪魔的阴树。
    人有难，方有傩。
    锁井村的人用槐树做面具，他们想要召唤上身的到底是什么？
    苏渺的脑海里记起，他曾经说来吓直播间水友的那个传说。
    他的表情茫然还带着几分害怕。
    传说中，锁井村拜的非神，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