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说的不是一种方法。”
乔恒妨放下茶杯,眉稍微挑,试探性的开口。
沈朝不置可否,自然的岔开话题,“听说你今日走后,陛下就昏迷不醒?”
乔恒收起了调笑的表情,“是,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他了。”
父皇偏爱贵妃所生的六皇弟,若不是自己有嫡长子这层身份,恐怕现在这太子位置还不知道是谁坐着呢。
而与六皇子一党的程家也已经处理干净,没什么危害了。
“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棋子,是随时都可以丢弃的玩意儿,母后与贵妃分庭抗礼,若是六皇弟翻身,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乔恒回想到长公主灵柩被送回来的那天,定安帝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整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饶是他知道天家亲缘薄,也被定安帝那冷血态度惊到了。
如今定安帝也算是尝到了恶果,自己偏宠的小儿子,竟然才是最想杀了自己取夺皇位的人。
沈朝垂下眼,“自己想清楚就好,兵符我会让鹤一亲自给你,跟我学了这么久,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了。”
乔恒顿了顿,抬眸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
连兵符都交出来了,沈朝这是不打算在深摄朝堂了?
“太傅,说到底是皇室对不住沈家。”
沈朝掀眸瞥了一眼乔恒,乔恒意识到自己失言,闭上了嘴。
“太子总要有独当一面的那一天,我若一味替你出谋划策,这朝堂是沈氏的还是你乔氏的?”
说罢,沈朝放下茶盏,“婚事还有些细节需要检查,沈某告辞。”
看着男人的背影,乔恒深吸口气。
先帝之乱时,梁王手握兵权,成为其他皇子拉拢的对象,先帝也因此对梁家心存忌惮。
恰逢西疆进犯,梁王带兵出征,然而梁王到底还是低估了帝王之疑,没有后援与粮食支持,梁家军奋战数十日,粮尽兵绝,最终全部为大魏捐躯。
梁王死后,梁家家眷因叛国被屠,只有梁家长孙恰好被仆人带去寺庙,逃过一劫,从此改母家沈姓,入仕为官。
然而梁家一夜覆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先帝知道。
“明日太傅大婚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乔恒收回视线,又斟了一杯茶。
“回殿下,太傅亲力亲为,想来是都准备好了。”
“挺好,太傅如今也是陷入温柔乡里了,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乔恒边说着,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她那个妹妹,看似软弱,实际性子可不好驾驭,以后有的沈朝受的。
......
“公主,时候不早了,明日便是您的大日子了,要养足精神才好。”
暖冬端来热水,轻声提醒。
为了大婚之事,前日她们便搬来了这里,虽说一切都有沈朝安排,但换了地方,到底是睡不踏实。
乔染托腮坐在窗边,眼中如同淬入流星,一时间叫人分不清究竟是这双眼眸更亮,还是外面的圆月更皎洁。
窗户撑开一条细缝,清凉的晚风携着院中花香卷入殿中。
“再等一等,他还没来呢。”
明日就是大日子,沈朝今晚肯定会来。
她可还等着看沈朝几次紧张的小模样呢!
暖冬思索了一番,“可是,婚前一夜是不可相见的。”
“隔着窗户,不算相见。”
说罢,乔染挥退旁人。
果然没过多久,她透过缝隙,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乔染静静地瞧着,沈朝似是若有所感,也将身子转了过来。
即使隔着窗扇,乔染依然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凝视着自己,一转不转。
一时间,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
本是想看看沈朝的笑话,自己却闹了个大红脸。
乔染关上窗户,“太傅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走一天的礼,我可不想晚上太傅都没力气洞房。”
最后一句,乔染小声嘟囔,沈朝却在门外却听了个一干二净。
他眯了眯眸子,声音低沉,“好,娘子也早歇息,免得明日没力气。”
他瞧着窗边光影渐渐远去,眉眼间流出温柔宠溺,直到鹤一来催,才依依不舍离开府邸。
……
天边的晚霞照在挂满朱绸红锦的房梁,光影浮动,一片流光溢彩。
震天响的鼓声带起了整条街的喧嚣,红妆大轿候在府外;沈朝身着婚服,金冠束起长发,坐在马上,那张冷峻的脸上升腾起几分紧张。
“请新娘上轿——”
侍从话音落下,乔染头顶盖头,由暖冬和寒夏搀着,缓缓走出府门;长裙及地,划过地面上片片鲜红花瓣,让人忍不住一窥盖头下的风采。
乔染每走一步,沈朝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加重几分。
她就像当初那样,一步一步,不知何时迈入自己心底,融入骨血,再也摘除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