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听见耳边男人胸腔处传来一阵又一阵格外剧烈的跳动,蹙眉睁开眼,声音沙哑。
“放心,死不了。”
“闭嘴。”
季凌安没了往日的温雅,咬牙狠狠道。
乔染从小在皇宫里金尊玉贵的长大,还从未受到过这样重的伤。
她像只小兽一样缩在季凌安怀里,隔绝了外面杂乱的声音,任由他抱着回了营帐处理伤口。
萧朗明敛眸收回了空空的手,心里也跟着沉下去了一块。
刚刚那人眼里的神情他瞧的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
看来他不在京中这几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去查查他。”
萧朗明对身边的亲卫低声道。
亲卫前脚刚离开,后脚乔长宁就看准了时机凑上来。
“萧小王爷别担心,今日皇姐受伤,等父皇知道了定会好好安抚皇姐。”
她注意到萧朗明的视线,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没想到皇姐居然和国师大人关系这么好了。”
萧朗明淡淡扫了一眼乔长宁,轻嗯了声。
随即转身离开。
只留下乔长宁在原地绞着帕子干着急。
这场赛马最后闹剧收场,平元帝听闻此事,大发雷霆,下令彻查。
不过好在乔染在最后关头将匕首插进马脖子里,让那疯马当场毙命,没伤及更多人。
乔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一直守在床边的桃儿急忙迎了上去。
“公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染垂眸侧头看向自己被包裹严实的小腿,又抬了抬手臂,双手手心也被牢牢的用白布裹起来,看起来倒像是白熊熊掌。
“怎么成这样了。”
乔染嘴里嘟嘟囔囔。
桃儿扶起乔染,将金丝软枕搁在乔染身后,又托起旁边的白玉盏,比往日服侍的更加小心。
“公主您还说呢,您小腿上的伤要是不好好养着,只怕要落下疤,手心里被缰绳勒破的地方那伤口也骇人的很,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您先紧着自己。”
说着桃儿将清了的杯盏放下,又从托盘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乔染瞧着这小瓷瓶熟悉的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是国师大人送来的金创药。”
再听到这个名字,乔染恍惚了一瞬。
当时情况紧急,她不得已才往季凌安的那个方向倒。
只是乔染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来接住她,还有当时的那个眼神……
乔染思忖着,眸子黯了黯。
她并不自作多情,先前几次的事情她已经长了教训,季凌安或许是真的看到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合作的点,所以才着急的吧。
季凌安营帐。
竹青掀开营帐,对着坐在茶桌前翻书的男人行了一礼。
“主子,那匹疯马我们已经找回来了,确实被人下了药。”
季凌安修长的指尖在书页上滑动,嘴里淡淡嗯了一声。
“还有,我们的人在马厩发现了乔长宁身边侍女的行踪,这件事估计和长宁公主有关系。”
“萧朗明那边呢?”
男人声音如纯纯清泉,却冷漠至极。
“萧朗明那边早就已经准备好,只要长宁公主动手,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知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竹青抱拳颔首后恭敬离开。
坐在旁边听完全部的石平明轻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看向端坐在茶桌前一本正经的男人。
长了这么张风流脸,怎么做起事来,就这么绝呢?!
“长宁公主在后宫和娴妃并不安分,这马人人皆知是凤阳长公主与长宁公主换的,你就坐在萧朗明的对面,离赛场又近,这马看似是朝着你来,其实目标确是那位萧小王爷。”
“可惜了长宁公主的算盘,想借此事赖上萧明朗,让娴妃背后的母族得到萧朗明背后的庐州精兵,却没想到让你英雄救美了!”
季凌安掀眸睨了一眼石平明,眉眼间流露出锋利。
“喝酒吃肉还堵不上你的嘴。”
石平明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前倾凑近端坐着的男人,声音难得沉稳下来。
“你对这个凤阳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说最开始季凌安对这位长公主是厌恶,或是利用都能说的过去。
但现在,石平明有点看不明白他了。
季凌安收回目光,指尖翻过一页,“没想法。”
“呵,没想到你那日还那么冲动?”
石平明紧紧凝视着他的脸,云淡风轻,和往日一样,仿佛自己口里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可劝你,凡事别做太绝,单凭那两位的交情,你也留萧小王爷一命。”
“你运筹大局可以,但别等日后那位公主知道了你做的事情,你解释都解释不清。”
季凌安听到他的警告,只是勾了勾唇。
有什么好需要解释的。
筹谋了这么久,只要不说,她便不会看破。
“不会,我有分寸。”
石平明瞧着他这副模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