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安没回萧朗明的话,冰冷的视线扫过他后,抬脚进入营帐。
“没想到国师大人这么为我着想。”
乔染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先是拿来上好的金疮药来看望我,现在又关心起我的闺誉,莫非国师大人还真有想做我驸马的想法?”
季凌安轻笑一声,掸掸外袍坐到小凳上,声音勾着调侃:
“若是公主执意想我做驸马,我也不好推辞。”
“左右我与公主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公主也当负起责任。”
乔染没想到,几日不见,他居然也能开起这种玩笑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感谢国师那日的救命之恩。”
乔染眉眼正色起来。
若是那日季凌安没有接住她,而是任由她落马,那她受的伤只会更重。
季凌安掀眸瞧了一眼少女小腿上松开的绢帛,自然的拿起床头托盘里的金疮药。
带着微寒凉气的手指轻轻拨开绢帛,露出里面已经结痂的伤口。
细腻光滑的肌肤上,一道弯弯曲曲似蜈蚣一样的疤痕格外扎眼。
乔染缩了缩腿,却被季凌安另一只手掌按住。
“若是不好好上药,日后定要留疤的。”
“那也与你也无关。”
乔染嘴硬道,但也没再收回来,原本桃儿是要给她换药的,谁知道季凌安会突然过来。
季凌安挖出一块药膏,涂抹到她腿上,指尖触及到肌肤的一瞬,他眉梢微微洋溢。
“刚刚还说救命之恩,难道公主只是随口说说?”
“那国师想怎么样?”
乔染透过明亮的烛光,细细打量他俊美的脸颊。
没有男女大防,也没有羞涩波澜,好似给她上药是在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就这般是示好,实在蹊跷。
季凌安没回乔染的话,自顾自道:“公主骑的那匹马我派人去查过了,被人下了发狂的药,下药的马奴亲口交代,是受乔长宁指使。”
他手指在乔染结痂的伤口附近打转,揉按,冰凉的药膏融进皮肤里,渗出阵阵清爽。
乔染抬头时,撞进他一双含笑的眸子,身上好闻的气息也顺着帐内暖香飘进鼻尖。
空气中仿佛都散着一股暧昧的热意。
“巧的是,我在萧朗明贴身侍从身上也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药草气味,公主猜一猜,乔长宁的目的是不是萧朗明背后的庐州精锐?”
“若是娴妃得到庐州精锐的助力,二皇子便如虎添翼,到时朝局恐会对公主不利。”
不知是他按摩的功夫了得,还是声音蛊惑人心,乔染感觉思绪逐渐混乱,仿佛被他勾着走一般。
他低垂着眼眉,格外温顺,精致的侧脸和温玉般的肌肤完美到无可挑剔。
手法也比她府里的医女好上不知多少倍。
如果季凌安不是国师,乔染倒真想把他强圈进府里。
只是眼前的人,是黑芝麻馅儿的汤圆,一点儿没有外表那样纯良温雅。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乔染食指轻揉太阳穴,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季凌安忽然停了动作。
“我只是想问问公主,要不要与我我合作,你想处理的人我帮你处理,互利共赢的事情,公主还要想多久。”
乔染忽然想起来,那次在狱中,季凌安就提及过合作的事情。
只是她尚未完全猜透他的背景,也不知道他在此时搅入京城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靠着两次被他搭救的好感,她无法分析出什么。
不过乔染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眼前这位国师大人为的不仅仅是合作。
“知己知彼,合作才能愉快,可对于国师大人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
说着,乔染忽然起身伸手,笑着勾起他的下颌,“仅凭你自己也可以办成,我不信国师找我只是为了合作。”
还有什么原因,她全都想知道。
乔染也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很难,与他合作更是一个很诱人的事情。
但她不想被当成他上位的棋子踏板。
季凌安顺着她的手抬头,没有闪躲,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公主很喜欢刨根问底。”
乔染,“对你我必须刨根问底。”
季凌安想起刚刚萧朗明出来时乔染脸上放松自然的神情。
那是她从未对他展示过的。
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也想让她也永远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甚至想把她藏起来,让这张娇艳欲滴的脸只对着自己。
“萧朗明也是如此?”
他看着乔染那双潋滟翦瞳,脱口而出。
乔染怔愣了一瞬,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随即摇了摇头,“不用。”
“公主是属意萧朗明?”
季凌安追问。
乔染蹙眉,“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荒谬的话。”
那就是不喜欢了。
意识到这个,季凌安莫名松了口气。
心情也好上了几分。
“公主也可以试着相信我。”
乔染勾勾唇角,仿佛听到什么笑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借他什么都不说,还是凭他虚无缥缈甚至可能不存在的情?
乔染捏住他下颌,又往自己床边拽了拽。
“难道说,国师大人对我情根深种,那日在季府也是口是心非,后悔没来做我的驸马?”
季凌安想起那日不欢而散的事情,有些无奈的笑笑。
“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