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底都染上了一层黯淡,他手中力道骤松,挣扎着涌出鲜血的伤口才终于不那么狰狞。
季凌安拉上窗帘,回到沙发。
面无表情地从茶几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拭受伤的手,而后像往常一样,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
窗帘只留一点缝隙,视线扫过去,可以让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乔染什么时候起床。
季凌安望着漆黑的卧房,又想起了乔染那日说的那些话。
她说不想看到他,不想再被他打扰。
明明知道搬来她隔壁可能会受到她的厌烦,甚至决裂,可他还是搬来了。
他忍不住,他爱的人死而复生,活生生再一次站在他眼前的这种感觉无人能懂。
但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千里,两堵墙就隔绝了曾经的一切。
他害怕看到她脸上厌烦的样子,他也没有资格去干预她的决定。
季凌安刚闭上眼没多久,窗帘缝隙处闪过强光。
紧接着,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季先生,季先生您在吗?”
听到熟悉的男声,季凌安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眼对面亮着灯的卧室,来不及整理衣服,忙起身去开门。
看到男人打开门,陈棋来不及过多解释,直接道:
“ 乔小姐发烧了,我没有司机的联系方式,您能不能开车带我们去医院?”
“我知道这么晚过来找你,打扰到你休息了。”陈棋顿顿,接着道:“但是现在乔小姐情况实在是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季凌安就已经抓起了车钥匙,从他身侧闪过。
……
乔染是因为对牛奶上的核桃碎过敏,导致的发烧,输上液后,体温才没再上涨。
虽然是用原身进入位面,但是有天道过敏特性的加持,乔染整个人都懵懵的,就连天花板的灯泡在她眼里都在重影晃动。
顶层病房格外寂静。
乔染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陷入睡眠。
一阵细碎的动静由远及近。
乔染只觉得另一只手被人握住,微凉的拇指在他手臂上滑动摩挲。
“染染。”男人轻声唤着她的小名。
乔染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季凌安,默不作声的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季凌安垂眸望着空了的手掌,强压下想拉她回来的冲动,心里涌起阵阵无措和恐惧。
又要赶他走了吗?
季凌安长睫在眼睑下框出扇形的阴影,他缓缓抬眸看向乔染红的不正常的脸颊,心里泛起苦涩。
“痒。”
乔染别过头淡淡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她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娇气。
这里抓抓那里挠挠,这男人就是欺负她输液,手抬不起来。
季凌安顺着乔染的视线看过去,如藕般的手臂上起了不少小红疹子,就连手背也隐隐泛着红。
“我,我帮你上药。”
说着,季凌安拿起床头医生给的药膏,小心翼翼在指腹上抹匀后,揉到少女的手臂上。
“我不是故意窥探你的生活,我只是……不想离开你。”季凌安声音闷闷的,说到最后,语气中充满乞求,“别赶我走,求求你了,别赶我走。”
乔染拧着眉,刚想说话,怀里就涌入一阵冷冽香气,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胸前,季凌安的手臂避开他输液的手,牢牢的抱住他。
乔染下意识地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可他身上的温度就像冰块一样,冲减了她身上发烧带来的异热,对如今的她来说根本无法拒绝。
“对不起。”
“是我不好,我辜负了你,如果不是我逼你……对不起。”
季凌安一声一声的说着,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不在乎的感情,全部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泪水打湿了洁白的被单,季凌安拥着她的力道却丝毫不敢放松,生怕怀中的人像从前一样,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流失生命。
乔染静静的望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啊,人在生病的时候会更容易心软。
过了半晌,她轻叹口气,“你起来,压疼我了。”
季凌安缓缓从乔染身上伏起身,目光却望着近在眼睫的娇粉唇瓣。
静默两秒,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