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人事局办公室。
    “股长，体检结果出来了。”
    汪德水接过办公室科员小王递过的体检结果，随意翻了几下。
    他看到林霄的名字，尿检后面显示不合格，血压偏高，也不合格。
    汪德水眼瞳一缩。
    尿检不合格可以改日复检，血压偏高要求当场复检，复检不合格那就是不合格。
    这就代表林霄没有复检的机会了，直接被剔除了。
    那天，他亲自带林霄体检，血压明明没有问题，而且林霄说过提前做过体检，尿检几个项目都没有问题。
    怎么现在不合格了？
    有人在搞林霄。
    汪德水手指点在名字那列，一个个点去，停在黎正奇名字上。
    手指横移。
    【结果合格】
    汪德水倚靠椅背，揉了揉太阳穴，很明显，黎正奇找人了。
    只要不是硬性几项指标，其他指标稍微修改，倒没有什么影响。
    汪德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黎正奇竟然直接找人改林霄的体检结果，想要把他踢出去。
    前途关乎一生。
    毁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
    太狠毒了。
    其实汪德水对林霄印象挺好。
    尤其林霄还是全市第一，又刚得过见义勇为的称号，这样太让人寒心。
    这么好的人才要是被刷下去，也太可惜了。
    汪德水沉吟片刻，拿着材料走向蒋和玉副局长办公室。
    “局长，这个体检结果有问题。我那天带着林霄体检，他血压明明没有问题。”
    蒋和玉面无表情，随意翻了翻材料。
    “小汪，你做事有些毛躁了，这些都是县医院送来的结果，经过医生复核，不会有问题。”
    “林霄考了全市第一，又是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如果被淘汰也太可惜了。”
    汪德水还想说服蒋和玉，却被蒋和玉不耐烦打断了，“服从组织安排。”
    “局长。”
    汪德水欲言又止。
    “你这么为他说话，难不成你吃了什么回扣？德水，我一向很重视你，下一次提拔还想推荐你。”
    蒋和玉将材料扔在桌上，脸上透着丝愠怒。
    汪德水赶忙应道：“没……没有。”
    汪德水走出办公室，轻轻将门带上。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汪德水拿着材料要去盖章，走在半路，停下脚步。
    这要是盖上章，林霄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汪德水做了这么多年人才工作，一向爱才惜才。
    “tmd。”
    汪德水暗骂一声，咬了咬牙，拨通电话。
    他负责录取工作，有考生的联系方式。
    东城一号。
    青松如盖。
    一位剑眉星目的青年坐在石凳上，和一位瘦削白须老者下棋。
    两者年龄相差很大，却显得极其融洽。
    棋局陷入胶着。
    红方只剩下两兵一马一相一士一将。
    黑方车马炮都还剩一子，且都杀入敌方腹部，将在双士双象的保护下，稳坐钓鱼部。
    局面上，黑方占尽优势。
    老温伸手摸须，他面白无须，手势虚摸几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小林，我劝你别想了，还是认输吧。”
    林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重新放下，俊朗的线条在阳光照耀阴暗交错间，有种鬼斧神工之感，“老温，你刚那手炮碾丹砂可威风，今天春风得意，棋力见涨。”
    老温皱纹挤在一起，笑开了花。
    刚才车马配合天衣无缝，车长驱直入底线，炮紧随其后。
    以车为炮架，辗转扫荡了红方各一枚士、相。
    如今只剩下几个残兵，须臾就可拿下。
    旁边一位肥胖老人，手摇蒲扇，面如弥勒，让人见之心生亲近。
    “老温，这小子阴着哪，你可不能大意失荆州。”胖老人提醒道。
    “老沈，你把心放肚子里，我隐世数年，如今神功告成，必杀的小林丢盔卸甲，好好给你出口气。”
    老温斜睨一眼，撇了撇嘴，摇头晃脑满是得意，倒像是个老顽童。
    “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滴。”
    林霄捻起红马，重重在棋盘上一拍，
    “将军。”
    老沈蒲扇停在半空，眼珠子瞪得滚圆滚圆，嘴里道：“完了完了。”
    “完什么完，没完。”
    老温胸有成竹，将5平6。
    走完这步棋后，老温拍了下脑门，额上有汗滴流下。
    这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将出了士和相的保护圈，如同出了房门的弱女子，在两个兵的包围下瑟瑟发抖。
    “将军。”
    两兵趁此机会，步步紧逼。
    林霄将马放下，好整以暇道：“老温，对不起了，你又输了。”
    老温和老沈面面相觑。
    老温骂道：“老沈，都是你在旁边瞎几把出主意。”
    老沈指着自己，双眼瞪圆。
    怎么就怪我了？
    分明是这小子太贼了。
    “你不行，还是让我来。我来杀杀这小子的锐气，让他知道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老沈挽起袖子，蒲扇般的大手抓住老温的衣领，一把提溜起来。
    林霄口袋里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汪德水的声音。
    “林霄，你体检成绩出来了，不合格。”
    汪德水直接道，不等林霄说话，汪德水就挂断电话。
    他拿着材料走回办公室。
    办公室小李奇怪道：“科长，你不是去盖章了吗？”
    “市里有份急件，我先忙下，等下再过去。”
    汪德水说道。
    他心里暗道，我只等半小时。
    另一边，林霄愣住。
    他体检结果竟然不合格，怎么可能？
    汪科长怎么没说完就挂了？
    汪科长只敢说一句话，代表有人在给他施压。
    这结果有问题。
    林霄瞬间猜出有人在整他。
    谁在搞鬼？
    林霄立刻想到黎正奇，他家里有点关系，不然也不会在工商局捞了那么多钱，最后还提拔了。
    “小林，怎么了？”
    老温和老沈齐齐站起身来，看出林霄神情有些不对。
    林霄挤出笑脸，把手机揣进兜里，“没什么。您们先下，我有事先走了。”
    林霄就要迈步离开，后面老温和老沈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温道：“小林，有什么事情跟你温爷爷说，温爷爷能帮的一定帮。”
    林霄摇了摇头，双掌合十感激道：“谢谢温爷爷好意。如果有事，我一定找您。”
    “恩，不要客气。”
    老温拍着胸脯道，旁边老沈点了点头，附和道：“老温一般不开口，小林，你这是有福气啊。他能耐可不小嘞，有事尽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