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感激现在的选择。去走自己的路，摆脱束缚，披荆斩棘，你会遇到更好的自己。”
    林霄认真说。
    他希望黑沟乡有更多更多人走出大山，能够在外面打拼出一番事业，再反哺家乡，共同建设更美好的家园。
    “我一定会。”杨盼男喃喃自语，眼泛异彩，坦然而火热地看着林霄。
    林霄摸了摸脸，疑惑道：“怎么了？”
    “突然觉得你好帅。要不我不读书了，跟你得了。”
    杨盼男眼神火热，性格率真，有什么就说什么。
    纯真的脸庞说出虎狼之词。
    林霄紧了紧领口，“呔，妖女，休想打贫僧的主意。”
    “切，你又不是唐僧肉，谁稀罕。”
    杨盼男撇撇嘴，满不在乎道：“我就是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怪可怜的，想给你一个机会。”
    “男人先立业再成家。小小情爱，怎容得下我装满黑沟乡的情怀。”
    林霄摊开双手，深深吸了口气，混着泥土芬芳的气味，清新的乡间味道。
    “咳咳咳咳。”
    一架手摇拖拉机慢悠悠驶过，林霄满身黑烟，轻咳几声，从鼻孔中喷出黑烟。
    “嘻嘻。”
    杨盼男捂着腹部笑得前俯后仰。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一个少女的懵懂爱恋刚刚发芽，就已经枯萎。
    ……
    王寡妇餐厅。
    “常务慢走。”
    费立轩站在路旁殷勤挥了挥手，看着一辆公车扬长而去。
    “乡长，今天吃的如何？”王寡妇扭着柳腰，大红唇泛着娇艳的光泽，风韵犹存。
    在乡里是顶级的美女。
    餐厅生意火爆，大家就冲着老板娘来的。
    平时吃点豆腐，过过眼瘾，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全垒打上线，那叫一个舒坦。
    “今天安排的很好，野味不错。”
    费立轩剔着牙齿，吃的满口流油。
    杨钱元跟在后面，一脸苦色。
    “乡长，那买单吧。”
    王寡妇笑眯眯递过账单。
    费立轩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我一直都是签单，还能少你几颗歪瓜裂枣。”
    “不能再签单了，我这是小本买卖，利润薄，都要喝西北风了。”王寡妇捏了下费立轩胳膊，抛了个媚眼。
    费立轩魂儿都要飞了。
    还别说，县城里那些小姑娘，都没王寡妇骚，也没她有滋味。
    “好，买单。”费立轩摸了下手背，滑腻得很。
    “乡长，没钱。”杨钱元凑在耳畔，低声道。
    “啥？”费立轩不敢置信道，“我的小金库呢？”
    杨钱元满嘴苦涩，该来的终究来了。
    伸脖缩脖都是一刀。
    “乡长，小金库被……被……花了。”
    杨钱元结结巴巴道。
    费立轩愣住，心里暗骂，这王八羔子真不客气，我的钱也敢用，性子这么虎。
    要不是看在你是市里下来的，非让你把吃我的全都吐出来。
    “还剩多少钱？”费立轩问。
    杨钱元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
    费立轩放下心，“还剩下10万，还好。”
    “没有。”
    杨钱元弱弱应道，感觉头皮发麻。
    “1万？”
    杨钱元还是摇头。
    费立轩急了，跳脚道：“就剩1000了，天杀的，这可是我压箱底的私房钱，狗崽子也太能花了，他是天天吃燕窝，还是天天喝琼浆玉液。”
    “不……不是，一……一毛钱都……都没剩下。”
    杨钱元弱弱道。
    费立轩哑然，感觉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这怎么花的，比我还能吃。”费立轩喃喃自语，勉强立住身体。
    “拿……拿去投资了，就是投了那家众富农业。”
    “这王八羔子有病啊，拿着私房钱去投资，就那农业公司能有什么前途，纯为了农民做贡献。扔钱进大河，一点响儿都没有。”
    费立轩破口大骂。
    “我的钱啊，我那可怜的钱啊。”
    费立轩仿佛看到鲈鱼从嘴里蹦出，接着是鲍鱼，鹿茸，燕窝……
    一个个消失。
    欲哭无泪。
    这天杀的。
    他就走了几个月，回来后就一贫如洗了？
    “乡长，小本买卖，概不赊欠。”
    王寡妇笑意盈盈道。
    “还能差你几个钱。”
    费立轩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钞，感觉脑袋充血，有种要晕厥的感觉。
    心里在滴血。
    早知道刚才就不点那么多了。
    一群饿死鬼投胎，太能吃了。
    “打包。”
    费立轩保持最后的倔强。
    ……
    “林霄，还钱。”
    林霄接起电话，对面传出咆哮声。
    林霄默默把话筒拿远。
    “乡长，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花了啥钱？我一向洁身自好，清正廉洁，你听谁造谣。”
    林霄抠了抠耳朵，轻轻一弹。
    来兴师问罪了。
    “还跟我装，我问你，我小金库那些钱呢？”
    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能够看见对面暴跳如雷的身影。
    “呵呵。”
    林霄不由笑出声来。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你听错了，我没笑。”
    “你就笑了。”
    “没笑。”
    “你就笑，靠，别转移话题，我的小金库呢？”
    “乡长，你是不是误会了，哪里有什么小金库，私设小金库是违法行为，县审计局三令五申，纪委、检察院都盯着呢。”
    林霄一脸无辜。
    对面沉默，隐约可见好似有东西摔在地上。
    “……嘟嘟嘟嘟”
    对面传来忙音。
    林霄不慌不忙放下话筒。
    反正我就咬死不知情，你有种就来咬我啊。
    ……
    市委办。
    韩俊材办公室。
    林霄习惯地泡了壶茶，端了一杯放在桌上。
    韩俊材合上文件夹，看了眼茶杯。
    “走了有半年吧。”
    兴许是许久未见，林霄察觉到常委眉眼有淡淡的疏离。
    “半年多了。”
    “你是在哪个乡？”
    “黑沟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林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思忖片刻，“实不相瞒，我有事想向您汇报。”
    韩俊材瞥了眼林霄，手指摩挲手腕的金表，意味深长道：“有些事说比不说更好。”
    林霄咬了咬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想向您请教。”
    “答案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林霄微愣，眉头紧锁。
    有些事总要尽心。
    高俊材察觉到林霄的执着，眼底露出失望，“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