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选了一家幽静的茶室。
三人坐下。
经郁南晴介绍，原来郁南晴和卓炎彬是大学同学。
林霄看两人的模样，感觉关系可能还更紧密一些，估计是大学男女朋友。
在郁南晴面前，卓炎彬变得沉默寡言，只是低着头绞动十指。
“你有什么事要帮忙吗？”林霄问。
卓炎彬没有答话，看了看自己，衣服洗的发白，窘迫不堪，再看看对面青年的俊逸清俊，不由感到自卑自惭。
他和晴晴坐在一起，郎才女貌，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卓炎彬不安扣着手指，微卷的头发乱糟糟宛若鸟窝。
“我们上次见过，还记得吗？”
“嗯。”
卓炎彬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应了声，最后好似下了决定挣扎地站起身，抓起拐杖，局促地摸了摸衣角，“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郁南晴反对，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大门，消失在人海里。
郁南晴怔怔看着门口，谁能想到大学时候风采照人的卓炎彬会变成现在这副落魄样子。
他是她大学时候的男友。
大学时候他们是艳羡全校的情侣。
“以前他是卓家大公子，是清风市赫赫有名的公子爷。他父亲卓庆阳是清风市前首富，拥有清风市最大的贸易企业天卓贸易公司，还有一个小矿的开采权。后来他父亲赌博，一夜间就输了上亿元，那场赌局震动天下，被称作世纪豪赌，结果倾家荡产，企业被徐氏集团收购。”
“豪景糖厂拿到小矿，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豪景矿业。徐氏集团由此成为最大的贸易企业，占据半壁江山。”
郁南晴眼眸迷离。
那个时代真的很疯狂。
一个小民本是小小工人，一贫如洗，却异军突起，以如狼的野心和不计生死的赌性搅乱了清风市商界，将原本高高在上的豪门贵族斩于马下，短短二十多年就打造了偌大的商业帝国，成为全市首富。
若是没有林霄，他或许是最好的结婚对象。
清风市有无数少女想要嫁入豪门，成为徐氏集团的老板娘，跻身上流社会，翻云覆雨。
“原来是他。卓庆阳一介商界奇才，怎么惹了赌博恶习，把百年家业都输光了。赌桌上钱就只是一串数字，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林霄唏嘘道。
早几十年前，在清风市没人没听过卓庆阳的威名，他诚信经商，好义疏财，声名极好，人人都要喊一声卓大善人。
卓家是根植清风市几百年的大家族，家大业大，底蕴深厚。
可惜没有子弟入仕。
现今已经彻底消失。
“那他的腿呢？”
“不知道。”郁南晴把散发撩到耳后，露出光洁的侧脸轮廓，姿势优雅，“本来他都考上省厅了，没想到出了这档事，毁了前途。”
……
巡察工作正式结束，巡察组解散。
林霄回市纪委，组员都回到各自单位，开始进入新的工作。
甘晓玲回市委办。
短短几个月的磨炼对她的提升很大。
李温文直呼不可思议，昔日做事毛躁的小姑娘变得成熟干练，就是偶尔还是会犯迷糊，还有贪吃的毛病还是没改。
纪杉月正式调入市纪委，成为林霄手下的一名小兵。
有她的帮忙，林霄轻松许多。
一连数日过去。
林霄全身心投入新的工作，快速转变角色，很快上手业务，不比巡察时候的重重压力，现在很轻松，紧绷的精神难得松懈下来。
每天都过得繁忙又充实。
他现在是市纪委的重点培养对象，受到杜子明多次称赞。
又是最年轻的常委，众人都很尊敬。
有了巡察的大功劳，同事们猜测林霄很快就能解决正处，成为正处级常委。
“咚咚咚。”
林霄推开门，杜子明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书，用手扶着老花镜看的认真，看到林霄进来，挥手示意林霄先坐。
林霄不打扰杜子明，打量四周。
办公室装饰简单，除了办公桌椅，就是一排的书架，塞得满满当当。
桌上也是堆满材料。
墙面光洁，连一幅表心提意的字画都没有。
不符合他市委纪委书记的身份，显得太过简单干净。
杜子明好似看透林霄的想法，放下书籍，把老花镜放在桌上，“许多人都想送我字画，我自认学识尚浅，也不喜欢附庸风雅。明心养德靠的是心中意气，而不是墙上呆板的字画，那都是给别人看的。”
“书记高见，我受教了。”
林霄拱手笑道，心中涌起敬佩之情。
杜子明清正廉洁，一身风骨，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若是骄傲自大，仗着自己年轻就目中无人，那就是取死之道。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本来以为能从汪德水那里做切入口，没想到你另辟蹊径，做的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
林霄眼皮微动。
“在市委市政府面前狠狠出了风头，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市纪委的雷厉风行，不然还都轻慢。”
杜子明笑眯眯道，眼角绽放皱纹，看来心情很好。
“多亏了书记指导有方。”
林霄拱手道，神色真挚。
杜子明摆摆手，“别谢的太早，我还要给你压压担子，到时候不要怨我老头子不讲人情。”
“就是给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说书记您的坏话。”
“最近市里要提拔一批干部，关书记要我们纪委拿出意见，我稍后叫小纪把材料给你，你负责把关。”
林霄闻言心情一震。
还真被姜凯复说中了，他们消息比想象的还要灵通。
这事向来由组织部负责。
纪委要提意见而已，至于意见采不采纳，还要另说。
关书记特意交代，那就代表纪委这次的意见举足轻重，十分重要。
侧面上也能看出现在纪委地位提高。
杜子明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林霄会意，站起身告辞离开。
他刚刚走出门，迎面看到徐俊力，双手负后，好似早就在门口等着一样。
“跟我进来。”
徐俊力生硬道，姿态高高在上。
林霄微微皱眉，跟着徐俊力走进办公室。
“广老已经见过你了？”
徐俊力大刀阔马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让林霄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