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也不忽悠林小月,和她讲明白,给她介绍的那些是退下来的士兵都是伤退的,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孤家寡人,无家可归。
林小月表示可以啊。
早知道有这些人,她还买什么人呀。
两人在乔大夫和李大夫无语凝噎的表情中,埋头叽里咕噜絮叨了半天,等春杏过来喊人吃饭才停了下来。
饭桌上,小草和二狗也给三家人做好了分配,留在雍州城的是姓刘的一家五口人,健全的刘老头可以做门房,相当于现代的门卫。
平日里就是接收拜帖,给主家开开门之类的活计。
夫妻两口子都年轻,负责乡主府里一应洗扫打杂的庶务,没事的时候,刘大成还能把后院原本留做花铺的地方都开垦出来,种上应季蔬菜啥的。反正林小月对花花草草没啥兴趣,与其空着地浪费,不如种些实用的,她还更开心。
果然,一听小草如此安排,林小月虽不言语,可也连连点头,一看便知此举深得她意。
刘大成的媳妇,邓氏负责厨房采买洗煮。因着目前家里也没多少人,她一个加上两个小孩子给她打打下手,也足够了。
再加上,林小月日常还是住在咸鱼山庄,只偶尔过来雍州城小住,若有一日搬来长住,到时再添人也不迟。
刘家人对主家的安排自是无有不应。
真讲起来,主家算是宽和的了,这些都只是日常琐事,并不算苛刻严厉的要求,做完了份内事,其余时间主家并不拘着他们,想做些什么的也都还自由。
另外两家埋头听着,心里不禁也跟着期待起来。
借着吃饭的机会,林小月让他们都认了人,把家里人都介绍了一番,别以后她不在时,自家人过来都不认人,给吃闭门羹就不好了。
等认过人后,大伙上桌吃饭,主家一桌,仆人两桌,邓氏想来伺候她用膳,被林小月果断拒绝了。
拜托,吃饭还要人帮忙布菜,她又没残废,这么折腾干啥。而且,光等邓氏给她夹个菜的时间,她都能炫掉一碗大米饭了。
吃过饭后,狄青打了声招呼,便去联络那些退下来的士兵。
小草和闲着没事儿干的林家姐妹,以及猎户家的小娇妻,叫上三家人,一同去外头给他们添置些衣服被褥之类的。
至于二狗,早上只粗粗看过牙行给的图样,出去看了几间铺子,还没来得及看完。这不,一吃完饭又跑去接着看。
趁着没人,林小月拜托了两位大夫,让他们给刘家那个脑子烧坏的小孩看看,是否还能治一治。
她瞧着那孩子规矩还是挺好,就是反应慢些。12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若是能治好,也算是挽救一个破碎的家庭。
另外陈家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以前上山打猎把脚给摔了瘸了,如今落下个跛脚的毛病,两位大夫不妨也给瞧瞧,能打断了重新接上治好是最好,不行也不勉强,都是个人的缘法。
就像狄青,瘸腿太久了,乔大夫和李大夫就是想给他治,也过了最佳时间段。
都不是多大的事,林小月开了口,两人也不好推拒,回头找时间给两人看看,都是顺手的事。
商量了事,林小月便也没在厅里一直待着,起身就准备各自回房去歇个晌。
哪知晓,大中午的还有人不识趣,找上门来。
刘老头没与众人一起去采买,分配了活计,吃了饭便去门房里待着去了。
哪知一上岗这么巧就有人来寻乡主,只是看对方趾高气昂,理所应当似的说自己是乡主的小姑姑,也不等自己通报,便想着闯进门来。
这哪成?!
刘老头虽说年逾半百,但人身体康健,手脚不比姑奶奶慢。见对方想要硬来,当即二话不说,啪的一下就把小门关上,腿脚麻利的进去通传去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引以为傲的挺翘鼻子不慎就要被撞上,林小莲后怕的捂着心口,在丫鬟的搀扶下急退了两步。
一个小小的门房居然也敢给她甩脸子,林小莲气的胸口疼,后牙槽都被她咬得咯吱做响。
一旁搀扶着她的小丫头见她自己闹了个没脸,暗暗鄙夷,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道:呵,这位在府里可是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将自己如何如何在乡主面前得脸,如何受乡主敬重说得天花乱坠,牛皮都要吹破了。结果,还没进门呢,就吃了个闭门羹,真不知道这位姨太太是怎么有脸吹的。
没留意到身边丫鬟轻视的神色,林小莲盯着面前牢牢关着的大门,眉头紧皱,心中将林小月翻来覆去骂了几十遍。
就在两人被拒大门外,急不可耐的伸长脖子,足足等了一刻钟,刘老头才悠哉悠哉,不紧不慢的开了角门让人进来。
相对于正门而言,角门一般都是身份地位不高的奴仆等进出之用,如今刘老头仅开了角门让林小莲进,这谁的主意还用得着说?
刚刚还摆出一副纡尊降贵,下巴都要仰到天上的林小莲神情一僵,表情直接垮了下来。
要说这林小莲也是该。
自从被雍州城大户沐家老爷,纳进门做了第十九房姨太太,自以为飞上枝头的林小莲就开始得意忘形。
可到底骨子里还是一股子乡土气,摆谱的日子还没过上两天,便被沐老爷厌弃没情趣。
后宅里,失了宠的姨娘什么下场,其实不难猜出。
左不过就开始被元配夫人和几个得宠的姨娘变着花的各种挤兑、欺压到角落里去了。
一开始林小莲还当自己在林家老屋,遇事不顺心便开始大吵大闹。
可被人收拾了几回后,林小莲知道怕了,学会了后宅伏低做小的生存之道。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蹉跎下去,再无出头之日。可哪成想,有朝一日林老太太乐颠颠的跑来,眉飞色舞的和她说三丫头那个贱蹄子不知走了哪门子狗屎运,得了当今皇上的青眼,居然被封了个乡主。
林老太太不懂啥叫乡主,可架不住听旁人议论那是个老大的官。
至于具体啥官?有多大?那些街头巷尾议论个没完的三姑六婆也说不清楚。
但这完全不妨碍林老太太自行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