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走进主庙,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座神龛上的回岁神神像,它还是那么神圣与庄重,只是在不易察觉的角落,能看到轻微的裂缝。
这让玄星河与星疏想到了当初在落花镇,那座被薄夜深敲碎的花童像,当时星月看到的是什么来着……
似乎是小花的尸骨。
那眼下这个回岁神的神像,敲碎的话里面又会是什么呢。
只要有了信仰与信奉,不论是山林精怪还是妖魔邪祟,都有机会成为一方天地的地方神,有的也不过是正神和邪神的区别罢了。
所以对于回岁神的猜测,玄星河与星疏目前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将视线从神像上收回,玄星河率先朝着侧廊的方向走去,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阵法的阵眼。
至于回岁神,又与他何干。
而身后的星疏却没有跟上去,他看了眼身后的楚沉诗,又看了看神庙的周围。
因为无法确定眼下的主庙是否真的安全,他没法将楚沉诗丢下来自生自灭,只好担负起了保护者的责任:“记得一定要跟紧我。”
“我知道了。”
“还有,”星疏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如果有危险就直接跑,你留下来只会拖后腿。”
“我……”
楚沉诗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明白了星疏话中的言下之意,立刻点了点头的应声道:“知道了。”
*
并不在意前堂内的两人,此刻都在说些什么,玄星河这会儿已经把大半个主庙都逛了一遍。
但是与之前在心魔幻境中看到的有所不同,主庙里显然没有任何阵眼相关的痕迹。
难道因为现世与心魔幻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间节点。
不过他当时光顾着摧毁庙宇,实际上除了刚开始的那几座,后面的直接到地方就动手,根本没有好好地检查是否有阵眼的存在。
“啧,失策了。”
就在玄星河心生厌烦的啧了啧嘴,正想着之后要怎么做的时候,一道声音自他不远处传来:“你是谁。”
这个声音玄星河在四月和星疏的记忆里都听过,正是那位真正的回岁神。
也是,不久前他的心魔幻境才刚结束,也就代表着他应该也苏醒了。
“小爷我嘛……”
听那声音的主人越走越近,玄星河倒是毫不畏惧的转过头,一边思考着之后要如何组织措辞,一边挂上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你就当我是个除魔卫道途中,误入了此地的好心修士好了。”
回岁神并未相信玄星河的言论,只是上下打量起了他的着装:“你是天衍宗的弟子吧。”
玄星河:……
忘记这茬了,他的宗服还没换。
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玄星河开始打起了马虎眼:“算是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而已。”
“外门弟子。”
虽然回岁神的语气冷冷清清,但是能从中听出不屑与讽刺的意味:“你这身宗服,少说也是内门以上,说是亲传弟子或是首席弟子都不为过吧。”
“……”
玄星河顿时哑口无言,所以说易敛这个当掌门的,干嘛把宗服分得这么清楚!
不仅搞阶级制度那一套,还害得他没法蒙混过关!
易敛:?
远在天衍宗的易敛突然打了个喷嚏。
虽然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吐槽,但玄星河依旧面不改色的与回岁神对视,很快平复了情绪的开口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庙祝,竟然对我们天衍宗的宗内事务如此熟悉,想来身份定然是不简单的吧?”
立场顿时两级翻转。
玄星河问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但也的确说到了关键的点子上。
只不过回岁神似乎并不在意玄星河的试探,平静如水的答复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双手环抱胸前,玄星河故作不解的侧头询问起来。
步伐停止,就这么立于玄星河的面前:“你刚踏入主庙时,就一直盯着我看。”
听到回岁神这么说,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我”,指的应该是那座神像。
而他和星疏的确一进来,就盯着那座神像看得出神。
原本玄星河还想接着找补,但撞上对方的视线后,知晓某些事情,还是开诚布公的谈会比较好:“算了,小爷我也懒得继续玩这种文字游戏了。”
对于玄星河的反应,回岁神表现的并不意外,甚至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静静地洗耳恭听。
不过也是,他光看着就和那神像一样,什么都不会展露在表面,而是都深埋在内里。
“我们对太宁镇的百年恩怨不感兴趣,也没有想要被无端卷入其中的想法。”
玄星河完全不打算隐瞒,他对太宁镇的信息所掌握的程度。
并且以一个商人的角度和立场,与眼前的这位地方神,进行着一场再简单不过的谈判:
“只不过现在那个屏障,将我们一行人困在了这里,虽然用点蛮力也不是不能解决,但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说不定。”
突然止住了话茬,玄星河停顿了片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回岁神脸上的表情。
却发现对方仍旧毫无波澜。
无奈的咧了咧嘴角,他只好继续往下补充道:“你说对吧,真正守护着太宁镇的地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