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不知道这孩子现在还会不会嫉妒他,但时隔境迁,好歹自己也已经是大人了,总该拿出点师兄的样子来。
他摸了摸云祥的头说:“错过一次也没什么,以后你能经常出来做任务了,机会多的是。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没人跟你抢大师兄了,我们都大了,而你还是个孩子,只有你还能到大师兄面前去撒娇。”
云渡的手被果断地拍掉了:“谁要去撒娇!我现在可以保护大师兄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云澜还想再逗逗他,却被云渡拦住了,他严肃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在我们之前赶到?”
“我赶来,就是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他俩没有出声,等着云祥说他的故事。
“从前,乾影山上有两名很有剑术天赋的孩子。他们从劫难中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彼此照顾,互相增进武艺,关系很好。他们坚信着总有一天会一起结印,并组成搭档。当时门派里的其他人也都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两人的才能都很好,武艺也不相上下,相信乾影天灯的结印仪式不过是个过场罢了。但结果事与愿违,虽然其中一人漂亮地与乾影天灯结下了‘凤凰印’,但另一人却怎么也结不了印。反反复复地试了很多次,就是没能结印。”
“当时的掌门和长老们也很惊讶,这样的结果太出乎意料了。已经结印的那个人拉着另一个人三天两头地往长老那里跑,频繁地尝试结印。灯油都燃掉了许多,还是没能结印。就在大家都已经绝望的时候,先结印的那个人发现了件奇妙的事。他通过多方资料查找,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乾影天灯的历史……”
“有古书记载乾影天灯乃上古神器,当时的世间还有龙、凤等诸多神兽,乾影天灯就是与它们同时期存在的。也正因此,结印的图案中依然保留了如今已看不到的祥瑞圣兽。而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有相生相克的规律,即使是神器也不例外。在乾影天灯诞生的南方,有一种用鲛人体脂熬成的灯油,与天灯的属性相克,燃出的火焰会扰乱天灯的正常感应。”
“最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已经结印的人为他的伙伴找到了这种保存至今的灯油,人为地改变了结印结果。于是,如今的乾影山上,就有了两个凤凰印。”
云祥结束了他的故事,云渡和云澜都无比震惊。乾影天灯竟然能作假?而且作假的还是在乾影山上无可替代的凤凰印!即便外人不管什么结印不结印的,可乾影山上好歹也有几百号人,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那些眼巴巴地盼望着结印的修行学徒们,他们会怎么想?
云澜从坐着的石墩上跳了起来,扬起了莫大的灰尘:“这么大的事可不能乱说!”
但云渡按住了他,只是平淡地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先来一步的原因。”云祥掏出了他们都只见过一次的掌门令牌,“我是代表掌门意志而来的。”
在云渡正云里雾里的时候,云澜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他颤颤巍巍地问:“那种灯油……那种灯油哪里可以买到?”
云祥睨了他一眼问:“为什么要说‘买’?这么神奇的东西一般人都是问如何能得到,可你一开始就知道能‘买’到。”
云澜想起了当初在镇上杂货店的一幕,云久师兄很少对某个物件抱有执念,哪怕是随身兵器,他也是卷刃了就扔掉,从不纠结。
“我知道是谁盗走乾影天灯了,那个灯油,就是他现在的目标!”
云渡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澜的衣领喝道:“你有事瞒我!”
云祥拉开了他们,说:“事情分主次顺序,我们先去把师叔找回来。”
他们正要走出祠堂,却被一个人挡了回来。云佑站在门口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会把乾影天灯和两位师叔都带回来的,你们不要插手。”
云渡和云澜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奇怪云佑师兄怎么也追到了这里,而是奇怪云佑师兄为何在这个当口出手阻拦。这怎么看也像是半途抢功啊!
云佑是很在意自己的功绩和地位,但跟后辈抢功这种事应该也做不出来。云祥忍不住调侃他说:“师兄不会仗着自己武艺好,就欺负我们三个吧?”
“我不和你们说笑,此事我会妥善解决,一定带回天灯和师叔!”
云渡和云澜犹豫了,那个毕竟是云佑师兄,打也打不过,争也争不过,而且于情于理他们也不合适跟云佑师兄发生争执。
正在他们为难之际,云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出手了!他出剑刺向了云佑,那把剑相较于他的身形,显然是过长了,但并没有影响他出剑的速度。云祥招式熟练,速度极快,短小的身形反而让他运步灵活,直捣云佑的空隙。
云佑擅长用掌,在中长剑的攻击下本该是劣势的,但他仅退了几步,就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他一个紧急闪避,让剑身擦蹭而过,随后他用双手夹住了云祥的剑,只听到“啪嗒”一声脆音,剑身就被内力崩断了。
云祥看着断剑只惊讶了一瞬,随即就从腰间又抽出一把软剑直指而去。
这把剑就没那么容易崩断了,云佑甚至都抓不住。谁也没想到,云字辈第一高手居然和这个小孩子打得有来有回。
在旁观他们的打斗中,云澜开始有了异样感。以往他是捕捉不到云佑师兄的动向的,但今天他的动作仿佛慢了许多,云澜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和他此前的怀疑重合了,自从结印以来,他总觉得自己的感官更灵敏了,说给别人听别人还只当是笑话。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以前从来都看不清的招式和运步,默默地记下了这些动作。而与此同时,他看到的不仅是云佑的娴熟与老练,还有几次转身时那不经意的踉跄。
“云祥,住手!云佑师兄受伤了!”
云祥真的停了手,也开始仔细打量云佑的情况。这时他才发现,云佑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迹,显然是刚才几次驱动内力又加重了伤势。
“你在哪里受的伤?谁打伤了你?”云祥问道。
云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着他的话题:“这事你们真的不要参与,交给我就行了。”
云澜气急败坏地说:“你都已经受伤了,还说什么交给你!我们不能帮忙吗!”
云渡也走上前说:“师兄,不要忘了我们现在也和你站在了同样的位置上,也需要每年依靠功绩来争取祭拜礼时的站位,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
都说云渡较真的样子很像云佑,这一刹那云澜也觉得像了,他们针锋相对,正式成为了争夺功绩的对手。
现在云佑不得不妥协了,他退了一步说:“好,但起码我和你们一起去,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
云渡和云澜都还不知道呢,他居然知道了?他俩看看云祥,这熊孩子也让步了,说:“行,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