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和云澜很娴熟地找了掩体躲避,这种基础的攻防模拟在他们还是学徒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一支箭矢过后,对方并没有再放箭,而是等了片刻后,一个声音喊了起来:“你们是哪路人马?报上名来!”
云渡回答说:“是乾影派云字辈弟子。”
那个声音竟然乐了起来,和旁边的人说:“嘿!是乾影派弟子,正主来了。”
什么叫正主来了?云澜壮着胆子抬起头看他们。只见几名包着头巾的男子手持弓箭,半隐在树丛里。
见云澜抬头,他们也走了出来,自报家门说:“我们是附近金龙寨的人,这片连绵的山头主要由十二个寨子把持,我们是其中一个。”
云澜有些纳闷,上回去师叔家乡的时候也走的这条路,怎么没见这些当地人冒头呢?
为首的那名男子接着说:“最近江湖上动荡了起来,我们也开始警戒了,已经有过几波江湖人走了这条道,我们拦下后都说是去找什么乾影天灯的。我们不关心什么灯,就怕这些江湖人越来越多,会坏了这里的秩序。”
云澜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们不进山,我们沿官道继续南下。”
对方有几个人窃窃私语起来,然后为首的人继续说:“我们寨子穷,你们花几两银子就能随便住,随便吃,很划算,要不要留宿?”
云澜心里一乐,这竟是做起生意来了!
“前面走过的几波人有不少在我们寨子里住宿的,有几位爽快的侠士告诉我们,他们找的东西是乾影派丢失的神器,刚才听到你们说自己是乾影派的,那就是正牌失主啰?”
“这倒是没错啦,我们就是掌门派出来找天灯的。”
云澜说着掏出了银子:“这些都给你们,但除了吃住以外,可否将前几波人的动向和形貌都告诉我们?”
“好说!他们又没叫我们保密!”那个男子愉快地答应了。
云澜从没住过这种山里的寨子,十分新奇,东看看西摸摸,云渡倒是十分镇定地坐下来和对方寒暄。
这里的建筑多是竹木搭成的,小巧却实用。南方的山里雨水多,竹子长得飞快,除了建筑主要采用竹木以外,还有很多生活器具也是竹子做的。整个寨子到处飘散着竹香,清新怡人。
只是这些竹屋对云渡这样的高个子就不太友好了,不仅走进去很逼仄,还每跨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多少有些尴尬。
带他们来的男子一边烧茶一边说:“我叫蓝江,我爷爷就是寨主,父亲在打猎中出意外过世了,现在是我在辅佐爷爷打理寨子。”
云澜向外望了望,这里的男子也大多习武,没事的都在那里练习棍棒拳脚。还有不少妇女在削竹做箭,看起来警戒味儿很浓。
云澜转头对蓝江说:“那些江湖人士都是冲着乾影天灯去的,与这里的寨子无关,不用这么戒备他们。”
蓝江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每当江湖有乱子的时候,哪里都幸免不了。一开始大家心里都有仁义道德,可到后来杀红了眼,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爷爷说在他小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江湖浩劫,那时候我们也都不是江湖中人,可还是受了牵连,在几方势力的较量中寨子全毁了,全寨幸存者也都搬了家,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蓝江走到门口又嘱咐了几声,叫闲着的人去加固入山口的路障。他转回身接着说:“搬来这里后,大家都开始习武,从外面请过师父,也买过各种武学谱本。现在尽量邀请各路人马来住,也是为了提前建立交情,了解外面的动向。”
云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们住在山里都会受牵连啊?”
“可不是嘛!爷爷说他小时候的那场风波,就是因为谣传什么神兵利器藏在了南方山中,结果每个寨子都不能幸免,都被搜刮了一遍。而那些不配合的寨子,就遭了大灾……”
云澜安慰他说:“这次大多数人是前往承香寺的,应该不会惊扰你们。”
“希望如此吧。”
蓝江安排好了两个人的住宿,又亲自监督给他们准备了些吃食,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了。云渡坐在屋里,喝着当地特色的竹香茶,很是清闲。他们赶了几天的路,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好休息了。
但云澜是个坐不住的,没一会儿就跑了出去,看寨子里的孩子练习射箭。
这里丛林相叠,很适合埋伏和偷袭,因而弓箭、吹箭之类的武器很盛行。云澜拿起一支箭转身问云渡:“你看,这也属于中长距离兵器吧。”
“这已经是远距离兵器啦!你想练这个?”
“也不知道弓箭好不好练……”
两人正聊着,已经巡视了一圈的蓝江转了回来,热心地说:“练箭入门不难,但要精通就难说了。”
“那入门需要多久?”
“我帮你矫正几回姿势,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就能入门。但之后到底能射中多远、多小的目标,还是得看你自己的长期练习。”
“行!那我再买副弓箭。”云澜摸遍了全身,又搜出一些铜板来。
其实他们也没法真的多住几天,毕竟前路还不知道有多远,不敢多加耽搁。一天后,他们还是出发了。
临走时,蓝江塞了一本箭术的基本姿势图在他手里:“你隔三差五地看一看,现在是学对了姿势,可有些人自己练着练着就走样了。前期不图冒进,一定要保证姿势的准确,之后准头也就会自然而然地提升了。”
云澜收起了谱本,谢过了他。
蓝江高兴地一仰头:“谢什么,收了你钱的!”
就这样,云澜多了一把简陋的竹弓和一本基础姿势图,和云渡一起继续上路了。在当地人的指引下,他们买到了两匹马,这下脚程就要快多了。
越往南路就越难走,到处都是密集的丛林或开辟不完全的小道。他们时而牵着马小心前行,时而绕过一座山才能找到像样的路,走得颇为艰难。
走了三天后,又开始有人了,他们开始经过一个个零零落落的小市镇,当地人说的话也越来越听不懂。
每到一个市镇,他们都尽量找大客栈和大商家,那里总有能说官话的人。但在街面上向普通小贩买东西时,就只能比手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