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魏勋把师弟逼到了一侧,故意与其他人拉开距离。他最后一次试图规劝他:“云挚不是什么好人,已经把两个大门派搅得天翻地覆了,你是被他蒙骗了!”
“什么蒙骗不蒙骗,他许诺我的地位和权势是实实在在的!”
“那你从此以后要听命于人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师弟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今天我不拿这些好处,就不用听命于他吗?他的实力摆在那里,以后若想要谁听命,一样随手捏来,你敢不听?”
魏勋摇了摇头说:“若想不受人摆布,努力提升自己和所有弟子的武力才是正道,靠屈服只会越陷越深,对方也会变本加厉。”
“哈哈,大家都说你木讷老实,我才是整个门派最擅长交谈和结友的人,没想到今天的你竟是如此能说会道,倒是小看你了。”
“不扯别的!我只说我该说的,平日里无需多言。你也应该认清自己该做的!”
对方还真不想跟他扯了,挥起大斧就向他砍去。他手里的大斧长柄宽刃,既能保证力量,又能覆盖较大的攻击范围。魏勋的双锤左右轮换,可实现攻防一体,可无奈锤子的距离不长,怎么打到他就成了个问题。
幸好二师弟和大多数磐山派弟子一样,过于崇信力量和威慑,平日里疏于灵活度的演练。魏勋在武林大会上被云澜出其不意地打败后,开始了这方面的练习,学了好几种常见的运步方法。他还私下里做了删改,拟了一套适合他们这种大个子的走位方式。
像云澜那样趁着空隙钻入是行不通的,但他也想到了属于他们的方法!魏勋故意放慢动作,假装力气已经慢慢跟不上了,他连续几次出招都停留在一侧,让对方误以为他的左手已经抬不动了,只能勉强防守。
果然,二师弟瞄准他的左侧连番攻击,可魏勋看似疲乏,实际却很机敏,他连挥几下竟是一次都没被砍中。之后他的师弟也警觉起来,觉得可能是假象,但这时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那种沉重的大斧需要极大的力道去挥动,几次一挥就会形成惯性,轻易收不回来。
魏勋看准机会一个侧身翻转,顺着他的斧柄借力,一下子就挪到了他的身侧。他们那样的体型,猫腰下潜或往上高跳都是走不通的,只有从侧面才能找到可趁之机。而在各种运步中,侧身翻转是风险最小,也最快能到达目标身边的方式。
魏勋人还靠在他的斧柄上,让他的长斧更提不起来。不过光是这样还不能一击必中,因为他的大锤毕竟很短,师弟只要往后一仰,或往旁边一弯,就能躲过他的锤子。但此时,魏勋按动了握柄上的一个机关,“嘎啦”一声,锤子硬是往前伸出了一截!魏勋还没来得及告诉师兄弟们,他的大锤已经被常文修改造过了,现在变成了伸缩手柄,可以随时更改攻击长度!
他的二师弟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魏勋闭上眼,自己也不敢看即将挥出的那一锤。他知道磐山派的攻击力度,要么打不中,要么就直接碎骨折髓!
魏勋这一锤打在了他的右肩上,他听到了“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即伴着一声嘶吼,斧头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他睁开眼,看到二师弟倒在地上,正捂着右肩翻腾。他没有出血,可右肩却迅速地肿胀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魏勋知道这是骨折后的肿胀,或许还不只是骨折,而是彻底的粉碎。
他们磐山派的招式对肩骨的依赖性很强,需要靠它来托举重物和转化力量施展的方向。魏勋知道哪怕今后他的骨头长好了,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挥洒自如了……
魏勋刚喘了一口气,想去支援另一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阵爆炸掀起的气浪朝他直面扑来。
魏勋一个滚地躲过了正面冲击,躲在一处石头后查看。那头也有几人翻倒在地,大约是被气浪掀翻的。可在爆炸的中心,还是见到了满地的鲜血和不忍直视的碎肉。
谁?是谁被炸到了!
云挚这混蛋居然设置了炸药!
“苍容!”
他看到凤舞幽冥中的一人朝另一个人爬了过去,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被血浸没,一条手臂脱离身体,掉在了离他一丈远的地方。
苍容在爆炸骤起的一瞬间,将苍赦推了一把,苍赦就只烧伤了些表皮。可留在爆炸中心的苍容,则被生生地炸断了一条胳膊。
需要双剑合璧才能完成的凤舞幽冥,从此以后就永远地失去一臂了!
云挚也从掩体后面探出了头,他很巧妙地将炸药设在了一处坚硬的大岩石前面,可以近距离地将对手引过来,然后自己钻入掩体后。而且即便他做出了明显的躲避动作,对方也不会怀疑,还以为他在利用掩体避开剑招。
这些炸药埋在了地下,上面用泥土和香气浓郁的芳草掩盖,连嗅觉灵敏的云澜也没能闻出火药味。等那一声巨响轰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眼。
云挚看了看爆炸后的效果,有些不满意,炸药还是埋得太深了,威力有限,居然只炸伤了一人。不过看到他探头,云佑终于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拔出剑就朝他刺来。
云渡也行动了起来,模仿着云佑的动作协助他攻击。前几天他让云澜画下了执手千羽的招式,自己也苦练了几日,清楚云佑师兄的攻击路数,他努力配合,确保他无后顾之忧。
云澜本是想上前的,但眼看自己介入不进去,于是便回头去看苍容师叔的伤势。他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条,先用力扎住断口,尽量减少出血量。
但苍容的脸色还是越来越白,身体也越来越冷,眼看情势不妙。他本想说让苍赦师叔先带他撤离,找医师急救。可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看着身上多处剑伤也依然畅快酣战的云挚,他恍然间有了一个主意!
云澜捡起被他丢掉的弓箭,朝着云挚的方向迅速射出一箭。这一箭确实吓到了他,可也打乱了云佑和云渡的攻击节奏,他俩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射箭,难道只是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
但云澜马上给了他们答案,他只是要暂时分开他们,好让他有间隙一个健步冲到云挚面前,划开他的衣襟。
他瞄准的空隙非常好,云挚回防不及,确实被划到了衣物,可他往后一退,及时避开了肉体伤害。而云澜想要的,就是他往后退的那一步!
划开的衣服里掉出了一个物件,一记清脆的落地声唤醒了所有人。云挚第一个反应过来,反手打出一掌,将云澜弹开。他赶紧伸手去捡,但却因为后退的那一步拉开了距离,被云佑抢先踢到了边上。云澜不顾中掌后的伤势,一个飞身扑过去,将掉落的灯座用身体压住。
云佑的执手千羽也朝云挚攻击过来,可他已经完全不管不顾,无论身上出现多少开口,他都只朝云澜一个方向猛冲过去。
这时另一头的魏勋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他像先前一样拿双锤往地上一砸,一记震天响的轰鸣让地面抖动了三分。随即,几条裂缝像刚才那样蔓延开来。这刹那间的一抖,让云挚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为云澜争取到了时机,在千钧一发之际翻滚出去,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