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萧承稷坐在外面,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郑曦颜也已经坐不住了,时不时的站起来往产房里看去,“怎么还没有消息?”她的声音很是沉重,语气中包含着不安和紧张。
萧承稷蹭的起身,不管不顾的往产房里走去,郑曦颜这次却没再拦他。
“啊……”卢令媛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嘴唇发白发干,满脸的憔悴和苍白,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媛儿……”萧承稷紧紧握着她的双手,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卢令媛泪眼朦胧,视线有些迷糊,都看不清他的脸,耳朵听的也有些模糊,“陛……陛下……”
“我在!”萧承稷声音哽咽道。
下一秒,卢令媛直接就晕了过去,“媛儿……媛儿……”萧承稷直接就慌了,“赵太医,赵太医……”
赵太医立刻进来,连忙诊脉,随后拿出银针,开始为卢令媛扎针。
萧承稷急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殿内寂静的很,郑曦颜也连忙跟着进来了,心脏紧绷着,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
赵太医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连施了好几针,卢令媛的眼皮动了动,赵太医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药箱里拿出一枚药丸,用水化开,沉声道:“陛下,将这药给娘娘喂下去!”
萧承稷连忙接过药,赵太医随即又扎了好几针,卢令媛有了反应,萧承稷立刻将人扶起来,声音颤抖的开口:“媛儿,来,将这药喝了。”
卢令媛清醒了几分,将药喝下,不过一会儿,身上便有了力气,赵太医连忙道:“娘娘,现在用力……”
卢令媛紧紧抓着萧承稷的手,“啊……”
过了不到半刻钟,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来,“哇哇哇……”
偏殿的妃嫔们,听到声音后,立刻便清醒过来了,“这……这是生了。”高婕妤表情愣愣的说道,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
柳充媛的脸色微变,她一直站在门口,心里想着,不是生不下来吗?可她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竟为她松了一口气。
“生了生了……”
“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产婆笑着说道,快速的将小皇子洗好,用棉被包裹着,送到了他们二人跟前。
卢令媛已经精疲力尽,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了。
郑曦颜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小心地抱着小皇子,坐在床榻上,温声道:“皇后,快看看你的儿子。”
卢令媛很想看她一眼,可却真的撑不过去,晕了过去。
“媛儿……”萧承稷脸色大变,满脸的无神慌乱,大声喊道:“赵太医!”
赵太医上前,手里还端着一碗药,跪在地上,沉声道:“陛下,将这药给娘娘灌下去!”
郑曦颜抱着小皇子让开,芸儿立刻上前,将药喂在了她的嘴边,同时,赵太医继续为她施针。
一碗药,很快便灌了下去,赵太医立刻又诊脉,松了一口气,低声道:“陛下放心便是,皇后娘娘没事了。”
“只是此次身子亏损严重,今后要好生调养,而且,皇后娘娘经此一事,只怕今后想再有孕,便难了。”
赵太医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汗水浸透了背后的衣襟,仿佛刚从水中捞出一般。这一刻,他心中万分庆幸。
萧承稷的双眸如同燃烧的火炬,通红而炽热,他紧紧地将卢令媛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后怕:“还好,你还在,孩子也还在……”他低声呢喃,语气中满是庆幸与决绝,身子亏损,那便好好调养,总能调理好的,她还在,还在就好……
郑曦颜的脸上,方才还紧绷如弦,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松懈,手心的汗水见证了她的紧张与担忧。她环视四周,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给哀家听好了,今日之事,谁若胆敢泄露半句,哀家定不轻饶,格杀勿论!”
众人闻言,皆是浑身一颤,匍匐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喘,“是,奴婢遵命!”
“臣遵命!”赵太医连忙道。
郑曦颜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卢令媛身上,满是心疼与怜爱,随即她转身,将小皇子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奶娘:“抱下去,好生照看,小皇子若有任何差池,哀家绝不轻饶!”
奶娘战战兢兢地接过小皇子,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退下。芸儿不放心,紧随其后。
郑曦颜则留在殿内,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收拾,不多时,那股刺鼻的血腥气味便已消散大半。她几次三番地劝说萧承稷离开,去休息片刻,可他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坚持要等到卢令媛醒来。
郑曦颜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再坚持,独自离开了产房。她先去看了小皇子,确认他安然无恙后,又召见了后宫的嫔妃们。
“你们也都有心了,皇后平安生产,陛下如今正陪着她。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郑曦颜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眼下泛着淡淡的黑眼圈,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倦意。她们纷纷行礼告退,各自回宫休息。
高婕妤听到皇后平安生产的消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随着众人一道离开了未央宫,脚步轻快了许多。
而柳充媛的脸上,则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她刚刚,心中确实有过一丝期盼,期盼老天爷能站在她这边一次,让皇后难产……可这个念头,如今已被她狠狠地打消了。她深知,女子生产,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她怎么能如此恶毒,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她暗暗自责,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与不安。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给这沉闷的空间添了几分暖意。
卢令媛在沉睡中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梦境,终于,她的眼皮微微颤动。
萧承稷立刻便察觉到了,连忙道:“媛儿……”
“娘娘醒了?赵太医,赵太医……”芸儿连忙往外喊道。
萧承稷今日取消了早朝,衣不解带地守在卢令媛的床边,他的目光温柔而焦急,仿佛要将所有的关怀与担忧都化作无形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
小皇子安静地躺在不远处的摇篮中,呼吸均匀而平静,小小的脸庞上洋溢着天使般的纯真,芸儿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小皇子身旁,眼中满是忧虑与期待。
这一刻,卢令媛的眼皮终于完全睁开,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略显迷离,仿佛还沉浸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她微微侧头,目光触及到萧承稷那满是血丝的双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酸楚。
“陛……陛下……”卢令媛的声音细若游丝,沙哑中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与无力。
“媛儿,你可算是醒了。”萧承稷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后怕,他紧紧握住卢令媛的手,仿佛害怕她再次消失于无形之中。他的眼神中既有庆幸,又有深深的自责。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太医被芸儿焦急的呼唤声引了进来。他连忙跪在床边,手法熟练地搭上了卢令媛的脉搏,神色专注而严谨。
萧承稷则紧紧握着卢令媛的另一只手,目光紧紧锁定在赵太医的脸上,心中默默祈祷,每一个细微的跳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片刻之后,赵太医缓缓收回了手,神色间终于露出一丝释然:“陛下,娘娘的身子虽然虚弱,但已无大碍,接下来只需静心调养,避免情绪波动与刺激,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听到这句话,萧承稷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他声音哽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感谢老天爷,你还在!谢谢你,媛儿,谢谢你还在我身边!”昨晚,他独自坐在昏暗的烛光下,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生怕她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留下他一人在这孤寂的皇宫中,守着回忆度过余生。
此刻,卢令媛虽然虚弱,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轻轻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萧承稷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