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悠子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更加未说只言片语。
若兰心里微微诧异。
这少夫人真非寻常人可比。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竟然还能如此的正襟危坐,不动声色。
想来是个狠人。
然而,若兰这话没把悠子衿激怒,却是把一旁的谢梅之给急坏了。
她慌忙朝着悠子衿解释着,“嫂子,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哥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他对谁都是冷冷的,不朝心里去的。”
“他平日里都不怎么跟女子的接触,怎么可能会穿女子的送的东西呢?”
谢梅之低垂着头,声音也小了下来,“虽说我确实看他接过,若兰姐姐送的袛衣……”
沉默一会,她忽的又抬头,大声道,“不过,我猜依着我哥哥的性子,他是绝不会穿的,定是……定是……”
定是看着往日若兰照顾她的情分上不好拒绝,才收了下来的……
谢梅之用余光轻轻瞥了一眼,一旁端坐着的若兰。
终是,没将最后半句说出来。
毕竟,她和若兰有着一同长大的情谊。
在谢梅之过去的的十六年里,若兰于她而言,可以说是像姐姐一般的存在。
国公府人口简单,国公爷未曾纳妾,谢梅之自然就不像别家的千金小姐一样,满院子的堂兄堂妹。
再说她父亲谢松,虽说那王姨娘成了她爹的妾室。
但是,却未曾生个一儿半女。
府里的下人都说,这是她的报应,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呢!
所以,在谢梅之成长的路上,除了她的哥哥谢君之,就只有若兰一个人像姐姐一样,一直陪着她。
过去,若兰真的曾经给予过她很多温暖。
谢梅之到底是不忍直接伤了她的心。
一边是自己的亲嫂子,一边是自己一同长大的姐姐,她心里也很是挣扎。
她不想让自己的嫂子误解自家哥哥,但她也不想让若兰难堪。
谢梅之低垂着头。
一时之间,心情很是沉闷。
她是真的很讨厌现在这种情况。
为什么要让她如此为难呢?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两难的夹缝中,如何选择都是错。
又像是迷失在一片迷雾中,怎么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虽说她没有让若兰尴尬难堪。
但是,谢梅之的心里还是对若兰生了怨的。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这若兰干嘛非要提起这些前尘往事?
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没看到她嫂嫂就坐在她面前吗?
还硬是要说给她哥哥做袛衣的事情?
府里谁不知道,他哥哥的袛衣全部都是母亲身边的李嬷嬷亲手做的,从不假手他人……
也不知道她非要在这时候说什么送袛衣,简直让人觉得很是无语……
这,让她很不舒服。
谢梅之脑中灵光一闪。
莫不是还在惦念着他哥哥?
一时之间,谢梅之看着若兰的眸子都不似以往那样温和了。
人总是会变得,若兰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带着她玩耍的大姐姐了……
是她自己还一厢情愿的还沉浸在过去里,惦念着的小时候的情谊。
思路一打开,人也就清醒了过来。
难怪,当时她非要和她们一起来绣品铺。
原因,原来在这儿。
她一早就准备好了,想让她嫂子难堪、刺激她嫂子来的。
想到这里,谢梅之心里很是郁闷。
看着若兰的眼睛,渐渐的带了几分冷意。
甚至就连身子,也稍稍远离了若兰几分。
全身上下都透着疏离之意。
看着一旁透露出无奈、烦闷的谢梅之,悠子衿心下了然的笑了笑。
她伸手抓住谢梅之的手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对着她充满了无奈和迷茫的眼睛微微一笑,然后看着自己右前方的女子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本来我还焦虑,夫君的袛衣不知该如何办呢?”
“这不是太巧了吗?正好我的女红也不行。今后,夫君的袛衣还得劳烦若兰姑娘多多费心了。”
悠子衿说着话,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了热切的笑容。
让人觉得,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若兰。
丝毫没有一丝,自己的夫君穿别的女子,做的袛衣的不爽快。
悠子衿的话音刚落,不止若兰,就连谢梅之和知夏都呆愣住了。
她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悠子衿。
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开口说话的人是她。
呆愣的三人,内心思绪如潮水般汹涌,各种念头此起彼伏。
悠子衿的话让她们感到,很是困惑不解。
知夏心里想:我家姑娘果真还是对姑爷不上心。让别的女子替做袛衣这事,都觉得没关系,可见,姑爷在姑娘心里真的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唉……
谢梅之心里:我嫂子怎么能不生气……为什么不生气……她竟然不生气……为什么呀……
若兰心里想:我就说这少夫人心思深,果然不出所料,这都能不露山水,真的是太能忍了……
而一旁的悠子衿却是看着三人的模样,内心觉得十分好笑。
这若兰觉得她会恼怒,生气也就罢了。
怎么连谢梅之和知夏也会觉得她会生气呢?
她真是是纳闷之极。
她平日里和谢君之在她俩眼里,难道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吗?
是什么给了她们这样的错觉?
虽说她现在是谢君之正儿八经的媳妇,可是他们是协议夫妻啊,又不是真的。
她怎么会生气?
她巴不得再来一个女子,把他连人带心的给勾走了。
这样她也好顺利的和离,然后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事只有她和谢君之两个人知道,谢梅之和知夏不知道他们协议和离的事情。
那也不至于,会觉得她对谢君之有多深的感情吧?
他们这才成亲不到两个月,她能对他有什么感情?
又能有多在意?
她们自己难道都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