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到了国公府,马车停了下来。
谢君之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打开门帘,将悠子衿等人扶下了马车。
他的脸色依旧阴沉,没有丝毫好转。
只是面对着悠子衿时,他的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一边对悠子衿说着话,一边抬手示意,道:“夫人,你先带着梅之和母亲进府吧。我暂时不回府了,还有些话要和容景说。”
悠子衿点点头,也没有过问他究竟有何事?
而是小心地搀扶起谢母,又轻轻拉起谢梅之的手,一同向府内走去。
谢梅之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着他们俩人,眼神里满是担忧。
她总觉得这次她哥哥似乎很生气。
容景也下了马,他微笑着向谢母、谢梅之等人挥手道别,“快进去吧,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看着谢梅之的表情,就知道她定是担心他们二人的。
谢梅之点点头,依依不舍的随着悠子衿进了府。
李嬷嬷和知夏也紧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府。
很快,国公府门口只剩下谢君之和容景两人站立,对峙着。
谢君之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容景偷瞄了他一眼,一时之间也有些发怵。
从小到大,他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怕的是谢梅之哭,第二怕的就是谢君之对他冷着脸。
每次他越是平静,就表示他越是生气。
谢君之冷冷地看了容景一眼,翻身上马,简洁地说道:“跟我走。”
容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马,挥鞭追赶,紧紧跟在谢君之的身后,朝着容景的私人住宅驶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地方。
谢君之下马后,将缰绳随手扔给一旁的侍从,便大步流星地走进府内。
他的步伐稳重有力,然而行走的每一步却都像是带着怒火。
容景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低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进入书房后,谢君之猛地转身,眼神犀利地盯着容景,严厉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万一射偏了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表哥。我的骑射技术很好,你是知道的,我绝对不会射偏的……”容景试图辩解,但在谢君之严厉的目光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谢君之怒不可遏,他的右手食指用力地戳着容景的胸口,“做事之前能不能好好考虑后果?若有心之人去追查,你觉得你能逃脱得了吗?”
“表哥,不会有人查到的,我只是在那匹马上撒了些让马儿兴奋的药粉而已,过一段时间,药粉的味道就会消失,到时候就算他们想去查找证据,也是找不到的……”
“而且,那药粉是我的人特地研制的,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放心。”
容景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但很快就被谢君之的怒吼声打断。
“我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吗?”谢君之怒发冲冠,他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
“倘若今天的事情一旦败露,你觉得依着那兰贵妃和宁国公性子,他们能轻易放过你吗?”
他冷哼一声,“就算到时候姑母为你求情,圣上顾念父子之情,饶你一命,你也难免要遭受皮肉之苦。”
“更严重的是,你可能会因此失去民心,与那至高之位失之交臂!你知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个位置……”容景小声反驳,又一脸坚定的继续说道,“我在乎的是她!你应当知晓,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欺负她……”
“你不在乎,可我们在乎!”谢君之的语气越发严厉,他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怒火。
“要是你生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是你偏偏生在这帝王之家……不仅富有才华还被百姓们称赞,要是最后是容洵登上了皇位,你觉得你和你的母后还有活路?”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帝王允许自己的兄弟比自己还要优秀的。”
“我们原本以为只要让你藏拙,或许还可以安然无恙。”
谢君之叹了口气,“但是近来兰贵妃和宁国公对你和姑母已是紧紧相逼,如果我们还不反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陷害死吗?”
“不是逼你,也不是非要你登上那个位置,而是如果你不这样做,我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你到底明不明白?”
谢君之重重的喘了口气,眼眸里的情绪来回翻滚。
他也不想如此逼容景,实在是现在的朝堂对他们极为不利。
北夷族的人在北方蠢蠢欲动,势有要开战的苗头。
前几日在朝堂上,宁国公就有撺掇圣上,要求出兵攻打北夷族。
圣上被扇动着,有些动了心,正想着挑选领兵的将领。
可是凤朝这几年来,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能够领兵打仗的好将军。
谢君之和皇后都怀疑,宁国公这一招就是奔着老国公去的。
毕竟,这三军的兵权还在老国公的手上。
他们可能想法子要夺兵权呢……
他和皇后想着的容景毕竟还小,并未与他细说过这些,但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不知轻重。
谢君之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能理解容景的做法,却不赞同。
要是换作是他,他要么当场言语反击回去,要么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狠狠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终身难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么容易引人怀疑,可能留下把柄。
谢君之话说的也差不多了,他知道容景思想成熟,给他点时间定能想的明白。
思及于此,他上前拍了拍容景的肩膀,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冷清,“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梅之出气,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道理你难道都忘了吗?”
说完,谢君之不再看容景一眼,他转身大步朝屋外走去。
他的脚步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容景的心上。
斥责着他这次的莽撞和鲁莽。
书房里,容景一个人呆呆地站着,脸上有自责与怒火,独独没有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