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谢君之和悠子衿在不欢而散之后,谢君之并未如往常般返回卧房,而是直接在书房歇下了。
到了晚间,迟迟未见谢君之前来用晚膳,悠子衿心中便已猜到他今晚很有可能不会回来睡觉了。
知夏那张秀气的面庞上呈现出忧心忡忡的神情,轻声问道:“少夫人,您这是和大少爷吵架了?”
悠子衿心中满是郁结,她实在难以直接明了地向知夏诉说发生的事情。
然而,那股恼火的情绪依旧在她心中燃烧,于是她只能愤然地语气说道:“他爱回不回?难不成之前我一个人没吃饭、没睡觉啊!”
知夏看出了悠子衿的火气,只得闭了嘴,停止了自己的好奇心。
剑书始终密切关注着悠子衿那边的动静。
当他听到悠子衿那句貌似发火、实则饱含埋怨的话语时,心中暗自思量一番,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站到了谢君之的书房门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轻柔而缓慢地将手指落在门上,仿佛正在打破一道无形的沉重枷锁。
敲门声清脆而富有节奏地响起,“嗒嗒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突兀,扰人清梦。
“进来。”
屋内传出一道冷清而又疏离的声音。
仔细聆听,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觉察的欣喜。
剑书听到声音,轻轻地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踏入书房。
他的脚步轻盈至极,生怕打破这一室的静谧。
书房里,谢君之正端坐在书桌前,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专注而深沉地凝视着手中的书卷。
他并未抬头看向走入的来人。
剑书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主子,您今日不回房歇息吗?”
谢君之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
“怎么是你?”他轻声质问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你问这个作甚?”
剑书觉得自己有些茫然无措,不是他还能是谁?
总不至于是还在生气的少夫人吧?
虽然不知道两位主子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就觉得肯定是自己主子的错。
毕竟,少夫人脾气可比眼前这位好的太多了……
剑书愣了片刻,还是将自己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了谢君之。
当谢君之听完剑书的转述,手中的书卷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起来。
然而,他的面部表情却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幽深的眼眸径直地望向剑书,眼神之中仿佛蕴含着数之不尽的故事与复杂情感。
这一眼看得剑书内心惶恐不安。
书房内的氛围在瞬间变得异常沉重压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悄然弥漫开来。
剑书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不敢轻易多说半句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谢君之的回应。
他的心中不停地懊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多此一举,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谢君之发出了那一声沉重至极的叹息。
这叹息声在静谧的书房内回荡不绝,仿佛是他内心深处无奈与苦楚的真实写照。
窗外,春风轻轻柔柔的拂过,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书房内,谢君之与剑书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沉静而又心事重重。
“你下去吧!我今夜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回去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谢君之说完后,随即低下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事情上。
剑书应了一声后点头,转身默默退出了房间。
在离开之前,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谢君之。
这一眼,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自家主子仿若暴风中摇摇欲坠的小树苗一般,脆弱得令人心疼。
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主子竟是心生怜悯之情。
次日清晨,东方的天空微微才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薄云洒下几缕微弱的光芒。
翠儿差人前来传话,转告谢梅之已然苏醒的消息,传话的人语气中满是欣喜。
悠子衿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一阵激动,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跃起,匆匆穿上衣裳,想要立刻飞奔而去,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谢梅之的身边。
可谁曾想,她在院子里竟不期而遇地碰上了从书房中走出来的谢君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瞬间,悠子衿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然而,谢君之却几乎是在瞬间就迅速地转开了眼。
这一举动,让悠子衿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瞬间汹涌而起。
她心中忿忿不平地想着:“搞什么名堂!明明就是他的错,为何他却表现得好像是我做了错事一样?”
她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跟他讲一句话。
就这样,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所阻隔,谁也不搭理谁,两人默默地朝着谢梅之的住所迈步前行。
在一同前往的路途中,他们巧合地遇见了谢母沈凌。
两人略显生硬地向沈凌打了招呼。
不知为何,仅这一声招呼,沈凌那敏锐的洞察力便瞬间洞悉了两人之间,那股微妙而又非同寻常的氛围。
特别是在谢君之打过招呼后,他仿若对这一切毫无察觉,毫不留恋地径直向前阔步而行,步伐坚定而决绝。
将她和悠子衿远远地抛在身后。
沈凌心中越发的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她不禁暗叹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然而,沈凌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她不动声色地任由悠子衿挽着自己的手,一同朝着谢梅之的住所继续前行。
在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每个人的内心都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