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就这般默默对视了好一会儿,谢君之才缓缓登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辚辚驶去。
今日,似乎注定是要有一场艰难的恶仗要打的。
谢君之到了皇宫,缓缓下了马车后,视线随意一扫,便瞧见容景正静静地站在宫门口,似乎是专门在等着他。
只见容景一瞧见他,便立刻迈着急促的步伐,脸上带着些许急切的神情,朝着谢君之所在的方向快步走来。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容洵也来到了宫门口。
容景站在谢君之的身侧,然而他的目光却直直地朝着容洵的方向投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容洵感受到了容景那带着异样的目光,心头猛地一紧,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毕竟,容景自从懂事起,便极少对他和颜悦色过,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着实让他心里直发怵。
“你今日是有什么喜事,怎么一个劲的瞧着我笑?”
容洵一脸狐疑地问道,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不解和警惕。
容景则是缓缓地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说道:
“不是我有什么喜事,我是感觉大哥今日神清气爽,威严更甚往昔呢,感觉大哥今日像是会有喜事要发生,我这是在替大哥高兴呢!”
听罢,容洵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容景,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容景肯定是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从小到大以来,他什么时候真心来恭贺过自己?
此刻,他只想着赶紧溜走,不想再与这小子待在一块儿,不然自己肯定是讨不了什么便宜。
思及于此,容洵神色慌乱地丢下一句话,“那就借三弟吉言。”
接着又朝谢君之匆忙点了个头,便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迈着大步快步走开了。
见容洵离去,谢君之转头淡淡地瞥了容景一眼。
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可偏偏容景便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我这个不是想着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憋不住嘛,表哥你放心,接下来我必守口如瓶。”
说着,容景还特意做了一个夸张的捂嘴动作。
谢君之也没搭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朝着皇宫内侧走去。
谢君之与容景一同踏入朝堂。
此时的朝堂上,群臣分列两侧站立,气氛庄重肃穆。
容景落后谢君之一步,微微低着头,嘴角却依然噙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而谢君之则面色沉静,步伐沉稳而坚定。
当他们站定后,一阵沉重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纷纷撩起衣摆,整齐划一地跪落在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如洪钟一般,在朝堂之上回荡,震耳欲聋。
他们一个个神色恭敬而惶恐,头深深地低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见皇上在一群宦官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腾空而起一般。
头戴贵冠,珠帘微微晃动,隐隐约约的遮住了他那威严的面庞,却又无形中增加了几分神秘。
他步伐稳健,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威。
待他踏上那几级台阶,站在朝堂的最高处时,目光缓缓扫过群臣。
缓缓落座,双手自然地搭在龙椅的扶手上,适才微微抬起下巴,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众爱卿平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群臣这才齐声高呼,起身站立。
皇上威严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今日可有要事要奏?”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位列前排的左老缓缓出列,他恭敬地拱手道:“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皇上微微抬了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左老清了清嗓子,神色郑重地说道:“臣要检举大皇子容洵无故囚禁无辜百姓,还将其视为男宠之事。”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群臣们皆露出惊愕的表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容洵听到这话,瞬间呆愣住,刚要准备辩解。
却瞧见高坐龙椅的皇上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变得阴沉,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他紧紧地攥着龙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放肆!”
皇上猛地一拍龙椅,豁然站起身来,怒声吼道。
群臣皆是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惊恐万分,慌忙跪倒在地,嘴里齐声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容洵也被吓得根本不敢开口。
他还从未看过自己的父皇如此生气的场面。
而皇上容青尘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极其难看。
那双眼眸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直直地紧紧盯着下方的左老。
他紧抿着嘴唇,强忍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左老,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朕看在你是历经三朝元老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他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冰冷且带着浓浓的威严。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目光锐利得如同一把利剑,仿佛要将左老刺穿。
“别怪朕没有给过你机会,倘若你说的是假的,诽谤皇子的下场想来你是了解的……”
朝堂上的众人听罢,瞬间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左老身上。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或惊讶、或疑惑、或担忧的复杂神情。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皇上的这番话明显是有着极力维护大皇子容洵的深意。
倘若是那些识相的、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便该识趣地顺着台阶下来。
毕竟这事毕竟事关皇家威严。
就如此这般毫不避讳地直接摊开来讲,无论所说之事是真是假,都等同于公然挑战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利。
因而,在众人看来,最好的方法便是顺着皇上的话,识趣地将这事悄然揭过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