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里,蓝绿格衣服的妇女跌坐在地,一边想大声喊,又一边强制自己压低音量,憋得额头青筋都往外爆。
“你真是对得起我啊!我为这个家里付出那么多,还说是哪个狐狸精能看上你,没想到不是狐狸精,怪不得你们总是一起跑车,合着出去偷情呢,我还天天跟人笑那个姓孙的,原来你也是啊!啊?耐不住寂寞你找个女的我都忍了,找个男的还是被干的那个,你还算不算是个老爷们儿!”
蓝绿格妇女说的大喘气,不停的给自己顺气,“我真是…我真是……啊!”
满腹怨言化作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喊,她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的男人身上丢去。
那男人被打的一头血,坐在地上不吭声,哑着嗓子说,“你不懂…”
“我懂你三舅姥姥他大爷,你就是个装屎的垃圾袋,什么废物都往身体里装,你妈白给你生个把!”蓝绿格妇女骂完,又恨恨的念叨,“别人都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你是一坨牛粪砸地上等屎壳郎来推,臭到一窝了。”
门外,时尽折捂住舍赫的耳朵,这大姐战斗力太强了,可不能让舍赫听见这些东西。
舍赫动下嘴,轻声说,“你挡住我也听得见。”
“别听,再学坏了。”
屋里的蓝绿格大姐一直在气头上,嘴巴喋喋不休,倒是坐在地上的男人注意到外面的动静,“谁在那?”
见己方暴露,舍赫先露出身形走进店里。
“是你们?”蓝绿格妇女对她和时尽折印象深刻,从凳子后面扯过一件外套丢给自己的男人。
“他出轨了?”舍赫招呼不打直切要害,问的妇女和地上的男人发懵。
男人目光躲闪,蓝绿格妇女瞪他一眼,抱怨的念头一压再压,心里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这才稍微平复心绪说了句,“没有,只是夫妻吵架,你们要买东西吗,就剩那点瓜子儿了。”
“你帮他遮掩,是在成全他和那个插足你婚姻的男人。”舍赫说的不留情面,“为什么要对他们留情?”
气到忘了闭店关门,都这样了还要遮掩,没苦硬吃。
“不是…我和阿蒲是真心相爱的,我们…”
听见阿蒲两个字,舍赫立刻去看地上的男人,之前他们推测阿蒲代指一类人,难道这里还包括第三者?
舍赫的眼神让地上的男人心里发虚,他辩驳道,“我和阿蒲在一起才是真的快乐,他对我很好,读过书,教给我很多知识,我们只是情不自禁…”
舍赫:“结婚前怎么不和你的阿蒲在一起?”
“…那时候还不认识他,我只是结婚后才发现自己的真爱另有其人。”
你在婚后遇见了此生挚爱怎么办。
这个在惊悚恋人副本里出现过的问题同时跳进时尽折和她的大脑。
当时时尽折的回答是殉情,而她的回答则是选择此生挚爱,给出的理由是她只在乎挚爱的感受,她没有道德,只要自己和挚爱高兴。
舍赫从牙根里压出短笑,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没被灯光照到的房间四角黑暗加剧,他们所站的地方光圈缩小,肉眼可见的变化引起其他人注意,丁洵身为玩家,敏锐的往里跨一步。
蓝绿格妇女左看右看,嘟囔着:“是掉电线接触不良了?”
男人仍在深情表白,浑然不知黑暗已降临到他的背后:“我没法控制自己,我可以不要任何东西,我真的想和阿蒲在一起……我…呃!”
他双眼骤然凸出来,随后身体消失,化作一团雾气被拉进黑暗里。
丈夫死的太突然,蓝绿格妇女都没来得及喊就傻了眼。
“…这是…怎…怎么…回事啊。”
舍赫一脚踩住侵袭过来的黑暗,转动脚踝,宛如在碾压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她俯首凝视着那抹黑色。
“算盘打的不错。”
可悲的同妻,出轨的丈夫,这一晚上都是在让她先入为主产生厌恶鄙夷的情绪,这种情绪随着他们的解密不断的加深再加深,直到刚才男人说的话触发了回忆。
她在想起这个问题的瞬间只要有一丁点自我怀疑就会和卓佳佳一样,不知不觉给黑雾趁虚而入的机会。
事实上,她的确迟疑了不到一秒。
迟疑她在婚后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她是否会毫不犹豫的成为自己鄙夷的那种人,
好在有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
舍赫垂眸去看时尽折的手,她想她答案不变,依然会选择挚爱,在她蛇生的全部阶段中,挚爱这两个字只会出现一次。
婚姻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是凑合应付事的选择,她不需要为了逻辑自洽强行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婚姻和挚爱在她这里二者合一,所以她无需自我怀疑。
这个陷阱对她没用。
舍赫徒手提起地上的黑暗,像撕起被晒化的的黑色漆皮。
只一个念头就让黑雾成功偷用她的力量蒙混进时尽折的防御阵法,然后成功吞吃掉灯光,吸食掉丈夫,它确实不容小觑。
同化开始,黑暗在舍赫手中转瞬化雾,她猛地一拽,地面就像被拉掉了黑色幕布,露出原本的水泥色。
她稍显遗憾,只是个分身,还找不到本体在哪,得知道第一个引出它的人是谁。
“继续吧。”
蓝绿格妇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震人耳膜的嗓门这会儿忽的变哑,她好像还没从丈夫消失的惊怔中回神。
时尽折站累了,编两把金色的豪华藤椅和舍赫坐下,他问蓝绿格妇女,“我听见你说姓孙的,是不是孙傲?他和心心旅馆的孙老板有没有关系?”
蓝绿格没反应过来他在同自己说话,是旁边的丁洵按住她的肩膀往小板凳上一按,“坐好,回话。”
“啊…?”她声音自觉变小,坐下后屈起腿,双手放在膝头,“什么?孙老板?”
“对,孙老板,孙傲,说出所有你知道的事。”时尽折重复完又告诉丁洵,“你眼睛看着点外面。”
“行。”丁洵应下。
时尽折看回来,“说吧。”
“孙傲…”蓝绿格妇女磕巴的说,“他…他也不是个老实东西,以前我们总说他老婆结婚十年都生不出来孩子肯定哪有问题,又给偏方又带医院的,结果搞了半天有问题的是孙傲。”
说到这,蓝绿格妇女找回一点状态,说话顺畅了许多,“就在心心旅馆,蒲葵,噢,就是孙傲他老婆,蒲葵捅出来了孙傲和另一个男人的破事,好多人都看见了,两人不穿衣服睡一块。”
时尽折:“孙傲和孙老板有关系吗?”
“孙老板是孙傲的姐姐,她好说话,钱不够抵押点东西能住,讲价也能讲,所以好多路过这的大车司机都爱住那,谁知道…这夫妻俩就全都跟外面的人搞上了。”
旁听的丁洵疑惑提问:“谁?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