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没看见薛姑娘是从兰妃娘娘宫殿的方向过来的吗?这还用问?”
没等薛扶泠说话,裴俭倒是嘴快先说话了。
或许是当初马场的一点好感,也或许是突然想起两人恩怨,单方面看不惯齐行度。
而再见齐行度,薛扶泠心中其实是一点波澜也无的。
毕竟在她心底,她二人已经和离,且在和离之前,他还被她断了腿,也算是勉勉强强两清了。
如今瞧见齐行度这奇怪的质问模样,当然生不起丝毫气。
“世子殿下说的没错,是去探望兰妃的。”
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叫齐行度微微皱眉。
他听说过薛扶泠家中为她安排过好几次亲事,可无一例外最后都不了了之,二嫁之身当然不好再找。
只怕今日进宫见兰妃,估计是想叫兰妃出面帮她相看吧。
听她那么说,齐行度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心中一丝得意一闪而过,又立即换上了埋怨。
若是她能向他低头,正妻定然给不了了,或许能做个平妻也说不定,总好过被没有着落的待价而沽……
“齐大人不是说找太后娘娘有事么?还在这耽误什么?”
裴俭心中有几分旖旎,是以此时看着这前夫妻二人‘平心静气’的模样有些碍眼,出声打断齐行度的欲言又止。
齐行度怎会看不到裴俭眼中的意思,直白道:“臣还有几句话想对泠儿……薛姑娘说,能劳烦殿下先避一会吗?”
“……有什么是本世子不能听的?我偏要听。”
裴俭没有立场,但又凭着脸皮厚,愣是横在二人中间,任由齐行度气的如何都不挪地方。
薛扶泠倒是可有可无,本不欲再和齐行度说话,忽想起邵惜兰要给他做继室,不免心中复杂,想问一二。
“兰儿是自愿的吗?”
齐行度一愣,将自己想说的咽下去,回答道:“两家联姻,我与表妹俱无法做主。”
“知道了。”
薛扶泠心中难过一瞬,又释怀,女子都苦命,她又能如何呢?
裴俭本就话多,被二人排斥在外,没话找话,“你们说的惜兰是邵大人之女邵惜兰?”
“世子殿下对别人的未婚妻这么感兴趣么?”
齐行度有些忍无可忍,余光见薛扶泠行礼要走,他又将人拦住,着急道:“泠儿,我知道你被好几家拒亲了,二嫁也多艰难。你若是后悔了,齐家还有你一席之地的……”
见薛扶泠突然冲他甜笑,齐行度愣一瞬,又心中大悦,“我知道你伤心我对你不好,我保证,你若回头,我定会加倍……”
对面之人突然开口将他的话打断:“殿下,妾正要回东宫呢。”
“嗯?回什么东宫?”
齐行度和裴俭都自动忽略了那一句自称,双双一头雾水的顺着薛扶泠的目光看去,便看见裴骁带着侍从似笑非笑的走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
二人齐齐行礼,裴骁路过齐行度,饶有趣味盯着他问:“齐大人刚才说什么?会加倍如何?”
一边说一边理所当然的要去牵薛扶泠的手。
薛扶泠忽有些心虚被裴骁看见手上的血迹,责怪她背着他给薛娆给披香殿出主意,便想不着痕迹的躲过去。
毫无疑问,自然是失败了。
“阿泠,你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强势握住那冰冷的手,裴骁心中的醋意立即丢的无影无踪,连忙上下翻看,慌乱不已问个不停。
“殿下别担心,这不是妾的血,没事的。”
两人的对话,就是再蠢笨如猪的人都能猜到二人的关系,齐行度却是呆立当场,不敢置信。
妾?薛扶泠成了太子的女人?
他前些日子一直在养伤,后又因为替母亲守孝,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薛扶泠的只言片语也只是听顾轻虞无意说起的。
看着二人亲密无间,又见薛扶泠面上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齐行度突然愤怒无比。
脑中回想到什么,齐行度压着声音,咬牙切齿,“怪道太子当日来府上吊唁,遇见我夫妻二人吵架,竟会以亲王玉牌相护,莫不是你二人比那更早便有了私情?”
裴骁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皱眉正想该如何说,却觉手中突然一空,薛扶泠上前站在他面前做雀鸟护食状。
“你别胡乱揣测,太子是光风霁月般的坦荡君子,你以为人人都如齐大人这样心口不一的小人吗?”
“且当日你我二人是和离,不是吵架,你百般阻拦于我,甚至想以打断我的腿为威胁阻止我出府。若不是太子殿下仗义相助,如今只怕我还没命站在此处说话。”
“恶毒之人的揣测向来卑鄙,想来齐大人是需要我将话说明白的。”
薛扶泠本不欲再提起往事,可又不耐齐行度给裴骁身上抹黑,索性将事情说明。
她光明磊落,自然不怕小人。
齐行度黑着脸在她二人身上来回,见薛扶泠面上越是坦荡无比,就越觉得裴骁面上的不自然像是心虚。
果然是太子先有的心思。
“我是恶毒小人,他又能好到哪去?”
“齐大人,天色不早了,本世子与你一同出宫,再晚宫门要下钥了,耽误不得。”
见三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裴俭二话不说‘亲密’的将气的连道几句无耻的齐行度拉走。
他生性随了母亲高昌伯夫人洒脱且看得开,除了刚才对太子和薛扶泠的事有些震惊和惋惜之外,便立即释怀了。
“殿下?”
不管那二人如何拉扯走远,薛扶泠只温柔盯着裴骁。
她察觉到刚才面对齐行度时,裴骁是极度不安的,所以,她也顾不得手上的血迹,主动反握住裴骁的手。
“阿泠我……”
“殿下不必为齐行度的话气恼,毁誉由人,我只看眼下,眼下有我极其珍惜的日子和人。”
许是被薛扶泠坚定的话触动,裴骁欢喜一瞬,重重点头,却忽又心虚,“齐行度说我早日对你有了私情……是真的。”
话毕,他脑袋耷拉着,欲将手从薛扶泠手上抽走可又舍不得。
他怕他的阿泠生气他的觊觎,不再是她口中评价极高的“光风霁月般的坦荡君子”,惹她厌烦恼怒,失了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得来的这一点点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