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龙傲天喜欢疑神疑鬼,实在是这位盛长老,近些年来,碰瓷的行为几乎广为人知。
看谁不顺眼了,去碰一个,那基本都是常态。
这几年倒是还好,碰瓷碰的没有那么频繁了。
犹记得前几年,大概是八九年前?
好家伙,出门跟人说两句话,一言不合,脾气一来,那说倒就倒,没有一丝丝的征兆。
他人倒了,如果事情就了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位盛长老,身后的宗门对人家那叫一个不依不饶。
明明在宗门之内,这位盛长老因为性子太软,简直都要被欺负到家了。
可到了宗外,他们宗门的人硬是表现的有多敬爱这位宗内长老,就跟他们宗门那里的腌臜事没人知晓一般。
借着这样那样的由头,只要这位长老身体一有个不适,那马上追着对方问责,路过的狗,恨不得都要被他们薅一把毛作为赔偿,吃相之难看。
后来呀,后来这位性子软到被自家小辈欺负的高龄前辈,终于硬气了一回,听说出手惩治了些人,手段还挺狠的,也终于是压住了场子。
如此,那些碰瓷的事情才没有了。
但龙傲天确信,也只是暂时没有了,因为这位盛长老只要一日还在,他那威慑人的手段便始终让人畏惧。
可有朝一日,他若是真的故去了,那他们宗门的那群疯狗,还不得借着这事儿大闹特闹。
只要谁跟此事沾一点边,那他们恨不得都能把对方和对方所在的宗门,给啃下一块肉来!
惹不起,实在惹不起。
“放宽心,我身体没事,尚且还算硬朗。”
盛元作为当年那些闹剧的当事人之一,如何能不知道,这修仙界的其他人,是被自己那不争气的宗内同门给搞怕了。
事出有因,对于别人抗拒他接近,盛元表示理解,所以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他都尽量和善的去解释。
“万道宗只是一家小宗门,我们赌不起。”
面对对方的真诚,其实再说拒绝的话,龙傲天也觉得有些别扭。
可他也不能因为这些小别扭。而去赌上宗门的未来。
“万道宗数万年基业,创派初始宗门之一,骨头是硬的,那群疯狗,啃不动。”
被拒绝惯了,盛元始终不恼,而是平静地与之讲条件,和摆道理。
龙傲天与周灵倒是都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和善的盛长老,在跟别人讲话之时,温声细语,可在形容自己家宗门同门的时候,居然用疯狗来形容?
虽然形容的挺贴切事实吧,但这么敢说,这位盛长老也挺勇的。
“若实在不放心……”
盛元只开口说了前半句,周灵在一旁看着,虽然没有窃听到其中内容,但明显察觉到盛元与自家师父的眼神交流。
嗯……
居然是在避着她,两人在神识传音进行交流!
也不知这位高龄前辈到底对自家师父说了什么,总之,师父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居然松了口。
“那便一起吧。”
虽然是现场起绘的小阵法,但绘了两次,对师父来说,也算得心应手了,绘制第三个,时间缩短了不止一点点。
很快,盛长老身上的阵法也成。
该易容的易容,该打头阵的打头阵,就这样,三人一起踏上了前往西海宗坊市的道路。
他们宗门的主要地盘,跟他们宗门脚下的坊市,以及凡人城镇,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
其中,这修仙宗门的坊市,与凡人城镇,也算来往密切。
只要手持身份牌,确定身份无疑,那进出修士的坊市也是无所谓的,毕竟坊市之大,他们西海宗的修士又颇为珍贵,许多修士开的店面,要请一些帮手,来打杂,端茶送水什么的。
宗门之内弟子少,自然就不可能有修士来做这些琐事,那只能请凡人了,好在,这些活儿,凡人也能做得。
所以这坊市之内,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离不开凡人城镇的凡人,有凡人时常进进出出坊市才是常事
所以,当师父带着无懈可击的身份牌,领着周灵想要入内的时候没有丝毫阻拦。
可到了盛元那里就不同了,他的身份牌虽然也是出的师父之手,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实在是你平常的凡人格格不入。
周灵他们都能混进来,偏偏盛元被拦下了,只能说明,他装的不像。
好在那家伙别的不多,就真诚最多。
守门的修士拦着他一通盘问,盛元几乎是问啥答啥,再配合上他那时刻释放善意的面孔,和真诚的眼神,谁能吃得消?
哪怕易容过后的他,相貌五官实在过于平凡,可能一身的气质,掩都掩不住。
现在好了,气质虽然掩不住,但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却被他玩明白了。
周灵眼瞅着那守门修士,越看盛元越顺眼,最后问话时,嘴角都不由得带上了笑意,态度缓和了不止一点两点。
最终,将身份牌递还给他,放行了。
“六啊,前辈,这都能被你糊弄过去。”
三人会合,周灵忍不住小声赞了一句,方才盛元那无懈可击的回应举动,很是值得学习。
成也气质,败也气质。
这家伙装普通都不会,那高贵典雅的不凡气度,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扎眼。周灵绝对相信,他是因此被拦的,可偏偏,也是靠着这种气质,在加一项真诚,居然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先说一句六,但这明显的夸赞之意,盛元还是能听明白的。
他含笑点头,正准备回应之时,走在最前方的龙傲天,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还微微伸手,示意他们也停。
气氛有一瞬间的紧张和凝固,周灵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移动。
师父对此处的地形依旧很熟,像是来过无数次,进了坊市之后,便带着他们走上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
静了好一会儿,周灵竖着耳朵仔细听,这才猛然睁大眼睛。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掌门要你何用?”
是一个男人的喃喃自语,但声音情绪却是说不出来的阴狠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