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咧开嘴，语气依旧是那么单纯，可听在林明轩耳中只觉得浑身发冷。
    长久的沉默后，林明轩终于开口说：“为什么要这样……我是说，为什么要一直装成一只什么都不懂的蠢狗？”
    幽灵的动作停滞在林明轩说完话的那一瞬间，眼泪立即掉了下来。
    “主人，我以为我和以前一样，你就会记起我，可是你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我和以前一样，做一只又丑又傻的狗。
    “我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只会搞砸。
    “我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听主人的。
    “可是为什么主人记不起来？为什么主人会忘了我！”
    “幽……灵……”
    林明轩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幽灵的忠心。
    林明轩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幽灵时的场景。
    那时候，幽灵才刚刚从石头的封印里出来，一出来就把林明轩当成自己的主人，还哭着喊着说“主人不记得我了”。
    林明轩又打不过又甩不掉，为了哄它只好说自己记得。
    可是……
    “可是幽灵，我不是你真正的主人啊！那时候，我是骗你的，我以前……根本没有养过宠物啊！”
    “我知道，主人为了甩掉我，把我留在树下，骗我说会回来找我……”
    说着，幽灵又狠狠地甩头，大喊：“不！主人没有骗我，主人真的回来了，主人从来不骗我！”
    林明轩叹了口气，说：“我不是看你被攻击怕你刚刚从封印中出来打不过嘛！早知道你那么厉害我就不救了。”
    “主人想赶我走吗？”幽灵突然换回原来的话题，“我不会走的，主人也赶不走我。”
    “我知道。能让整个演武场的人都以为我是真的战胜了张焕陵，你的本事，不是我能想象的。”林明轩长叹一口气，说，“留下来可以，不要把我和你上一任主人弄混了。”
    幽灵低头不说话。
    “我不会逼你一直像现在这样的，你可以继续装傻。”
    林明轩摸了摸它的头，说：“我不在乎你到底是谁，可以不去探究你的出身。
    “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要这样装成蠢狗，甚至可以帮你装傻。
    “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你之前主人的替代品，甚至可以帮你找他。
    “但是，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宠物，你就必须忠于我，为我做事。
    “如果不愿意，那么请你离开，我不需要不与我同心的宠物。”
    幽灵从林明轩的手中跳下来，化成人形。
    幽灵化成人形后身高超过两米，即使他此时半跪在地上，也能看出他个子不会太矮。
    花岗岩一般结实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却一点也不显得夸张，反而让人感觉非常匀称。卷曲的黑发自然落在肩上，与胸前的肌肉映衬，更显得他无比性感。
    人形幽灵足以让众多少女怦然心动。
    此时，幽灵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追忆。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只不能化形的普通灵犬，被主人抱在怀里。
    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名安静的青年行着异族的礼节，眼中有着淡然，又似乎充满狂热。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掠过：“我不在乎你是哪一族，也不在乎你有什么奇怪的习性。你只要记住，忠于我，你什么都可以被原谅；背叛我，你一定会死。”
    幽灵抬起头，少年清秀的脸与悠远记忆中那张淡然而沉郁的脸颊融合。
    “主人，这些我都知道。你一点都没变。”
    “幽灵，我再重复一遍，不要把我和你上一任主人弄混了！”林明轩真想一把拍在他头上。
    不过，对着眼前的这个肌肉男，他还真有点不敢下手。
    幽灵浅笑。
    这要是在外面，冲这颜值，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栽进去。
    “作为最忠主的族群，我绝不会认错自己的主人。”
    林明轩知道，幽灵是永远也搞不对了。
    “你赶紧去吧！应该知道要干什么吧？”林明轩把跪在地上的幽灵往外推。
    幽灵起身，说：“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主人。”
    幽灵的眼神让林明轩有点瘆得慌。
    ******
    两只宠物都送走了之后，林明轩一路小跑，来到族地与大世界连接的空间门，冲出族地。
    幸好林明轩在杀殿的日子被算作了历练，否则，没有三年以上历练经验的族人要想不报备就离开是不可能的。
    出族地之后，林明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穿着林岱为他准备的宽袖长袍。
    幸好空间门设置在山林之中，没人发现。
    林明轩找了块地方，赶紧把?服给换了。
    然后冲下山，跑进附近的县城……开始打电话。
    林氏族地在小世界里，没电没信号。
    充电的话，林明轩的御雷术不弱，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信号的问题嘛……只能出来再说了。
    林明轩拨通一个号码。
    “凌武，萨姐现在在小世界吗？她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
    对方沉默了一下，回答：“萨姐刚刚来过，留了话给你，只有三个字：‘见面谈。’”
    见面谈？
    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盯着各种男宠流口水的女人，每次跟林明轩说话都巴不得揩油揩到林明轩浑身干燥起死皮，居然没有调戏他？
    这不正常。
    古潼匆匆忙忙赶到阿萨与他约定的地点，却发现那里不止一个人。
    魅鬼阿萨，魅魔古妖妖，魅仙古蝶这杀殿三大行走的春天药都来了。
    古蝶还好一点，阿萨和古妖妖身边真的是一个成年的雄性动物都没有，生怕靠近一点点就会中招。
    阿萨是所有人当中修为最高的，其他人都在化骨境，阿萨已经在锻魂境了，足足高了两个大境界。
    关于阿萨的身世，众人都不清楚，但又都很想弄清楚。
    这主要是因为阿萨没有姓氏。
    在杀殿，外堂弟子都是凡体，想姓什么姓什么。
    内堂弟子是修士，姓氏是用来区别等级的。
    初道境没有姓氏，铭血境和化骨境姓古，虚灵境和锻魂境姓楚，天一境，即圣人境则姓冉，成为圣王之后姓墨，殿主和初道境修士一样无姓。
    据说这是为了提醒历届殿主物极必反的道理。
    在杀殿内堂，没有姓氏的只有三种人：一是初道境修士；二是殿主；三就是殿内圣王之子了。
    阿萨恐怕就是属于第三类。
    圣王的孩子天生资质过人，杀殿为了提醒他们不要骄傲，所以免了他们的姓氏，让他们和初道境修士一样，做个有名无姓的人。
    林明轩曾问过阿萨，她的父母到底是谁，但阿萨从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