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更是脸色不好看,他联想到了周千荨才来禀报的事情,叶成一与楼兰将军的书信往来,那这力竭草是不是也和他有关,那他为何要去杀一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呢?
想到这,皇上不想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怕有什么隐情,但姜思辰已经在大殿上说了出来,再私下查似乎也不妥当,他只得道:“江爱卿,此事便交给你来查。”
江乔毫不意外:“是。”
散了朝,皇上单独留下了江乔,也让丁培茂将周千荨宣进了御书房。
“荨儿,你医术好,见识广,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力竭草这种东西?”
周千荨沉思片刻道:“力竭草?臣也算见识了不少毒草药,却实在是没听说过这力竭草为何物。”
皇上的心一沉,怕真是来自于楼兰了。
周千荨故作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问到这力竭草?”
“世子有所不知,刚刚在朝堂上,姜先生禀明他父亲死于这力竭草,而这力竭草来自于楼兰。”江乔双手垂在身前,淡淡道。
周千荨看了一眼江乔,又看了一眼姜思辰,这才转向皇上:“皇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姜老先生都去了多少年了,姜思辰怎么突然这样说?”
皇上挥了挥手:“他说是托梦,荨儿觉得可有问题?”
周千荨想了想道:“之前听说他回了一趟黄州老家,这样说来,倒是有可能。”
他话题一转,接着道:“只是,要想知道这力竭草是否出自楼兰,得派人去核实。”
“嗯,朕正有此意,荨儿,这事便交给你了,我会让江卿配合你。”皇上盯着周千荨,他说的不止是力竭草的事情,还有那信的事情。
周千荨当然明白,点头应下,江乔也点头应下。
两人一同走出御书房,直到走出皇宫,才敢交谈。
“皇上应该是将那封信与这事联系到一起了。”周千荨不打算瞒着江乔。
“这事不好查啊,”江乔拍了拍脑袋:“你可有什么想法?”
“你觉得今日姜思辰在紫霄殿闹了这么一出,他们会怎么做?”周千荨邪邪一笑,看着江乔道。
江乔沉思了一会:“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先动,所以我们派人盯着他们就好了?”
周千荨点点头:“是,这个就交给你了,西域那边我还得动动脑子。”
周千荨没有把楼兰公主的事情说出来,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他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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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
柳元骏进来的时候,皇后正靠在榻上,揉着太阳穴,显然是头疼病又犯了。
他还没站定,叶成一便直直朝他走过来,拽着他的袖子,嘴里不住道:“哎呦柳大人,您怎还如此淡定啊,都火烧眉毛了。”
柳元骏年纪不小了,差点给他拉倒,他横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才走向皇后:“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连眼睛都没睁开,她被这个弟弟吵得头疼,懒洋洋道:“赐座。”
“娘娘找微臣来,可是为了那姜府的事情?”柳元骏坐到叶成一对面,省得他又拽他的袖子。
“正是,”皇后这才睁开眸子,屏退左右,回忆道:“当年怕被发现,所以让成一去找那楼兰人要了力竭草,做出生病的样子,当时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知那姜思辰犯了什么毛病,竟然去刨自己父亲的坟!”
“皇上已经让江乔去查了,”叶成一的声音透露出他的惊慌:“那江乔,油盐不进,很难被收买。”
柳元骏压了压手:“将军先莫要惊慌,此事虽抬到明面上,却很难求证。”
“此话何意?”叶成一终于镇定了些。
“虽说那姜思辰说这药是来自于楼兰,可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来自于楼兰王室,”柳元骏慢悠悠道:“既然是王室,他们要想求证,找谁去求证?没法求证,这事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皇上永远不会知道谁找楼兰王室弄的这力竭草。”
叶成一琢磨了一下柳元骏的话,面露喜色:“果然是首府大人,言之有理。”
皇后看了一眼叶成一,见他毛毛躁躁的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又见他被首辅两句话哄得便放心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首辅自然是不担心的,毕竟这事没有经他的手,就算查出来,他直接给叶成一推出去,她也不能奈他何。
“我倒是觉得柳大人此话差矣,”皇后沉声道:“虽这江乔可能对西域那边无从下手,但皇上已经召了周千荨去御书房,他们玄清王府在青州经营多年,有个暗探什么的很正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柳元骏当然知道皇后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怕自己为了自保推了她弟弟出去,自己既然和皇后绑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不想因着这么点事就生了嫌隙。
于是他只好问道:“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皇后心里冷哼,好个老狐狸,倒是直接将球踢回给自己了。
“不如柳大人写封信去楼兰提醒一下那边的人?”皇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柳元骏道。
柳元骏一愣:“娘娘,万万不可,本来他们可能没什么把柄,这信一写,他们就不愁没有证据了。”
“那柳大人说怎么办?”皇后淡淡道,她当然没有那么蠢,她只是想告诉柳元骏,你别想着做甩手掌柜。
柳元骏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派个死士传口信吧,就算被抓,也问不出什么。”
皇后这才笑了笑:“不愧是柳大人,死士该用的时候还得用。”
柳元骏闭了闭眼,豢养死士可是很费银钱和精力的,这么些年也派出去了不少,自己府中已经没有太多死士了,现在皇后倒是又打上了他的主意,他有些不满。
但他只能答应,皇后这次摆明了是怕自己置身事外,若不如此,怕是以后会有麻烦。
“娘娘放心,微臣这就回去办。”
“嗯,有劳了。”
柳元骏这边刚走,叶成一便道:“姐,有必要吗?”
皇后只是瞪了他一眼,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