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的马车一路驶过南京的大小街道,身后跟着无数看热闹的群众,。
还有不少富家子弟也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 一路跟在睿王府的马车后面,
就想看看这么大个儿的铁家伙到底是干嘛使的。
可管家打开了睿王府的大门,将铁家伙迎进府中,众人便再也听不到一点儿音信。
“睿王殿下,我们要见睿王殿下!”
“是啊,请睿王殿下给大家说说,这铁家伙到底是干嘛用的呢?”
“求求您,让我们见睿王殿下吧!”
王府门口,群众们七嘴八舌,都想让睿王殿下出面解释。
管家一转身,正了正嗓音道,
“请大家稍安勿躁,睿王殿下说了,这大物件就快要做出来了,到时候它自然会跟 大家见面的。
睿王殿下也会亲自给大家解释这个大家伙的用途,你们现在先回去吧。”
睿王府的大门紧闭,看热闹的人们还不尽兴,可管家已经发话了,
他们也只能作鸟兽散。
同一时间,博雅书馆,
方孝孺在家仆的陪同下,派头十足地踏入书馆的大门,
黄子澄和刘怀义等人紧随其后。
今日可是作为京城大儒的方孝孺讲学的日子,博雅书馆里人山人海,
挤满了前来听讲的儒生和官吏们。
方孝孺刻意装作面无表情,嘴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内心洋洋得意,
尽管最近阳明心学之风盛行,可说到底儒学还是他们这些文人的根脉,
自己的影响力尚在。
几位大儒穿过人群,来到大厅的中心的讲台上,方孝孺正沾沾自喜之际,
却听得下面的众儒生们窃窃私语,发出嘈杂的声响。
大厅的角落里,金忠也带着手下的扈从前来听讲座,
他还是非常尊重方孝孺的,在儒学方面他确实有很独到的见解,
这一点在南京城中也有广泛的共识。
可今天,博雅书馆里的氛围好像有点奇怪,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地小声讨论,
好像方孝孺还没有站上讲台一样。
金忠使了个眼色,手下扈从心领神会,拍拍身边几位正在议论的生员,
“几位小哥,这是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那儒生凑到扈从耳边小声道,
“你还不知道啊?京城里好几位大庄家开盘了,大家这是都在讨论着下注呢。”
扈从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询问,
“赌什么啊?最近南京城好像没出什么大事吧?”
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南京城的每个角落,这样的大环境下根本没人敢妄议政事,
更别说开盘下注了。
“当然是赌睿王殿下正在做的大家伙是个什么东西了,现在京城里所有人都在猜,
睿王殿下会造出个什么东西来,其中下注最多的是火器,还有不少人觉得是耕种用
的农具,兄弟你要不要也跟一注,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扈从将儒生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给金忠,金忠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看来睿王殿下这造势的动作非常成功。
这些儒生平时可是严禁沾染赌博这样的陋习的,现在开盘都开到这儿来了,
一定是南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做的局,想借着睿王的新东西大赚一笔。
金忠心里一阵儿盘算,要是睿王殿下愿意给自己提供一点内部消息,
说不定自己也能大赚一笔。
讲台上,方孝孺察觉到气氛不对,用力咳嗽两声,吸引了台下众人的注意,
这才开始他的演讲。
被什么奇怪的事情抢了风头,方孝孺心里当然不爽,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演讲。
夜幕降临,
皇宫里,朱元璋刚刚处理完今天的政务。
浩浩荡荡的查账和抄家,在大明各州府持续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不但为国库填补了大部分亏空,还查处了一大批贪官。
最重要的是,朱高炽的计策彻底帮三策并行扫清了障碍,
让这场税赋改革得以顺利推进。
最近朱元璋手里的奏折都变少了,各地官员都吃下了朝廷的下马威,
再也没有人敢阻碍诏令推行,这让朱元璋心情大好。
“陈洪,今日锦衣卫的奏报如何?南京城里有什么异常吗?”
说着话,陈老太监已经将一摞锦衣卫的奏报拿到朱元璋面前。
“异常倒是没有,热闹还是有不少的。”
看出了皇上心情不错,陈洪的表情也轻松不少。
朱元璋的语气有点奇怪,
“热闹?这话从何说起啊?”
陈老太监如实禀报,
“这不还是睿王殿下,他近来又要新搞个什么东西,从南城运了个大个儿的铁家伙 进城,
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现在城里这些纨绔子弟们都兴奋着呢,都在猜睿王殿下能搞出 什么新花样来。”
朱元璋哈哈大笑,
“朕想起来了,之前锦衣卫还给朕画过图纸呢。
不过那图纸太奇怪,朕也不知道这炽儿的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
陈老太监一阵腹诽,他怎么能忘呢,朱元璋不仅看了那图纸,
还跟皇后挂了赌呢。
不过他也只当自己没听到过,免得到时候皇上输了,面子上挂不住,
拿他这当下人的出气。
“这个炽儿,总能给朕搞出点儿新花样来。”
朱元璋一边调侃, 一边翻阅着锦衣卫的奏报,突然脸色一沉,
“这些王八蛋,京城里这些小兔崽子真是吃撑了,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开这么大的 盘,
心思如此之大,何不把朕的房子和地都给他们赢了去!”
陈老太监眉头一皱,他就是怕这事儿让朱元璋上火,才没有直接汇报给皇上,
无奈还是被朱元璋看到了。
“圣上息怒,想来也就是那些京城里提笼架鸟的纨绔子弟,搞出来的赌局,
也算是为睿王殿下的新东西添个彩头吧。”
朱元璋眉头一挑,原本上火的表情好像有了些许变化,要是这么说,
他确实没有什么必要上火,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给这些纨绔子弟们一点儿教训。
“陈洪,您说朕也押他一注如何?”
陈老太监闻言睁大了眼睛,又不知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