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哥哥,醒一醒。”
昏迷后的月明被少女的声音唤醒,嗯?怎么不是小女孩?
苏醒的月皇看到面前已经略显成熟的黑衣少女,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回应道。
“没事,不过是又看了看此间江湖的未来,看看我们的小墨影治理的有多好。”
墨影闻言喜笑颜开,她身后的影子比她本人更大,九条无可名状的阴影延伸出去,就像是她的尾巴一般。
少女拉着月皇,转瞬间化为两团影子,自月皇休息的房间中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顺带也让被拽过来的月明头昏脑胀。
头晕归头晕,但月明很清楚的看到了月皇刚醒来时眼中的那种凝重与落寞。
“周大哥,月哥哥我给你带到啦,那我先去和阿雪玩啦。”墨影说道。
在房间中有一个面露微笑,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他的身旁放着一把金色的长剑,见到墨影和月皇来到此处,他轻声开口道。
“记得早点回来,过两个时辰还要开会呢。”
月明感觉这位周大哥,应该就是终皇了。
等到墨影离开了此地,月皇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的看着终皇,而终皇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一种无奈的的神情。
“月守一,我好像和你说过不要再消耗寿元去看未来了。”终皇沉声道。
“周始终,我要做什么好像轮不到你来管。”月皇也学着终皇的口吻,还说了终皇的真名。
“你越看,那未来便越是确定,如果连你都不相信这个计划,那此间江湖如何存续下去?”终皇也不恼,直接反问月皇。
月皇看着终皇背后墙上挂着的两个卷轴,沉默不语。
“……所以还是和之前一样吗,你所见的未来,此间江湖成为一片废墟,甚至连我们脚下的大陆都不存在。哪怕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
终皇似是拿月皇的态度毫无办法,只能如此问道。
“我若说了,那便是确定的未来了,我想这点我们已经尝试过,也因此提前支付了代价。”月皇说道。
“我只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所见到的景象,那样聪明的你也不会设计出一个小小的实验让我们知道,一旦我所见到的未来被他人知晓,那便会成为必然发生的定局。”
终皇停顿了片刻,几次想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会说,月守一你不用责怪自己,任谁看到了那样的未来,也都会忍不住告诉朋友们的……你只是再想办法避免那样的未来。”
月明觉得信息量有点大,若是如此,那不论现在的任何人做出怎样的努力,其结果都是导向月皇所见的毁灭结局。
“守一,不用担心。”终皇轻叹一口,“我会想到别的办法的。”
月皇盯着终皇的眼睛,他的眼眸中有着无比复杂的情绪,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泼冷水的话来。
他修行时间规则,对于规则理解的加深会直观的被他们这些凌云境界修行者感受到,比如未来一旦被说出便会成为定局,当年他们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月皇感觉到自己对时间规则的理解有了巨幅的上升。
但此刻他们是此间江湖的领军人物,哪怕他们知道一切努力在三千年后都将成为徒劳,此间江湖必然被毁灭,他们也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因为这会让其他人开始质疑是否还有必要抵御浪潮。
反正都是要结束的,大家都躺平算了。
终皇一直是比较乐观的,他见月皇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忽而说道。
“我在想一个可能性……若是此间江湖被毁灭,但你没有找到任何修行者存在的痕迹,是不是有可能我们当时已经找到方法,离开了此间江湖?”
月明听到也扬了扬眉毛,修行者和此间江湖原本的人在哪里,此间江湖就在哪里,他们原本住的地方或许会被毁灭,但是人已经离开了,那便还有希望。
月皇停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
“我不否认这个可能性,不过你又有多相信你的这个假设?”
终皇摊开手,“可能性还有很多,或许墨影妹妹成功解决了浪潮的问题,但我们还是被一个外来的神一下秒了。”
“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张嘴缝住啊。”月皇忍不住笑道。
月明一直在观察月皇的表情,但他控制的很好,就算是动用了【洞察】也很难看出细微的变化,仿佛月守一这个人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大部分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你别说,就算你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们就是了。”终皇举起手,示意月皇停住,“没有确定的未来那就还有救,你就当你做了个噩梦。”
“我也不会说,那按你这个想法,你是要将这个结果公布给所有人?”
终皇点了点头。
“反正也是必然发生的结局了,不如发挥一下剩余价值,让大家早点了解以后,更进一步的支持我们的计划。”
月皇狐疑的看着终皇,“大家都说你算无遗策,但你要想清楚,无人抵达过凌云境三重,你如何确定这个境界一定能保住此间江湖?你的计算若是出错,那我们不会再有第二次尝试的机会了。”
“集众修行者之精纯元气,供一人登上三重境界……你真的觉得此举可以改变一切?”
终皇按住了自己的金色长剑,正面迎向月皇的目光,那个男人仿佛要把自己给看透,但他本就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个计划,月皇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
“我说行,就一定行。”
月明看到了终皇背后挂着的卷轴以及前面的书桌。书桌上的黑色砚台里,泛着金色光泽的墨水尚未干涸。
……
跟随着两人抵达外面,月明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并不在影国之内,而是在一块漂浮于影国之上的小岛上。
岛屿的面积并不大,与影国中心的宫殿相当,上面如同月明所处时代的关内一般划分了五个板块,分别建立着墨家、陆家、周家、月家和唐家的旗帜,而在这五块交界处,则有一处约莫可以装下百人的双层建筑,月皇和终皇此行的终点便是此处。
到了门口,影相正恭敬地站着,眼神不时扫过陆续自下方通道飞跃至此处的凌云境修行者们,除却几名恶名远扬的邪修,终皇召集了几乎所有的凌云境界修行者。
“两位,人差不多到齐了,再过一个时辰便可开始议事了。”影相见终皇和月皇抵达了此处,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把你家小主也叫回来吧,我还要同她嘱咐几句。”
影相闻言点了点头,只见他背后的阴影蠕动了片刻,生出一只如黑墨水画成的小老虎,借着周围的影子向墨家的地界跃去。
两人继续向小楼内走去,约几十名凌云境界一重的修行者在此处聚集,终皇根据他们各自所属的势力给他们分好了圆桌,而在这殿堂深处,则有着七张座位,以墨家的座位为正中心。
这张座位右边是周家的位置,然后是陆家,再是月家。左侧分别是一张布满彼岸花的椅子,一张画着水墨花鸟的椅子,以及唐家的椅子。
此刻彼岸花椅上自然是不会坐着人的,花鸟的椅子仿佛也很久没人坐过了。
唐家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如面容冷傲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带袖短袍,里面则是一套黑色哑光的皮质贴身衣物,这稍稍遮盖住了她傲人的曲线,虽然在月明的【洞察】面前是毫无作用,她脸上还戴着一副月明知道叫做眼镜的东西,看上去与此处其他的修行者格格不入。
这位想必就是那唐家的镜皇了,月明还可如此断定的原因是因为她给了自己一种以前见到天机偶时候的怪异感觉。
见终皇和月皇都抵达此处,众修行者大多友好的同他们打了招呼,只有少部分不为所动。
有一位修行者凑上前来,询问终皇。
“前辈,所以今天的议题还是一样,讨论一千两百年一次的浪潮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