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两人听见有人砸门,陆延懒洋洋整了只眼睛,又很快闭起来。
今天是假期第一天,他给国内所有员工放了足足一周假,他也要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别的不说,至少先赖个床,把睡眠补足。
费林林穿上衣服,系了条丝巾挡住脖子上的痕迹,出去开门。
小里克气势汹汹站在门口,有点婴儿肥的脸上挂着半干的眼泪,一个劲儿又哭又喊,“妈妈,妈妈,妈妈……”
这孩子其他方面不知道有没有遗传到父母的天赋,但一张小脸蛋长的实在是好,不然也不会把莉莉丝迷的神魂颠倒。
费林林看着也觉得孩子可爱极了,就算是哭了也很好看,把他抱起来,“怎么了?”
阿姨站在小里克后面,很不好意思地说,“费老师,他早上起来一直哭呢,也不肯刷牙。”
小里克说:“我做噩梦了呀,妈妈,我梦见坏蛋把我抓走。”
费林林摸着小里克柔顺的头发,跟阿姨说,“我带他去洗漱吧,你先去弄早餐。”
阿姨应了声,穿过走廊去厨房。
费林林又跟小里克说:“什么坏蛋敢抓你?”
“它长了六个眼睛,八只手,大大的身体,一下子就抓住我了。”
小里克搂住妈妈的脖子,圆滚滚的眼珠到处看,看见爸爸在里面躺着就咿咿呀呀说:“妈妈,爸爸是懒猪。”
费林林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陆延,突然想起自己要去开会的事,“哦,那你等会去把懒猪叫醒好不好?对了,后面几天让你爸带你去玩吧,妈妈要去加州开会。”
费林林把孩子带去洗漱,又哄着他吃完早餐,就去赶飞机了。
陆延睡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床上没有女人。
他坐在床边醒了会神经,再拿起手机,时间已经来到上午十一点了。
走出去,只见小里克在厅里玩拼图,地上全都是他的玩具,弄的整个房子都乱七八糟。
小里克穿了白色家居服坐在地毯上,小脸白嫩嫩的,嘴唇红嘟嘟的很可爱,见到陆延出来还知道打招呼:“爸爸,早上好呀。”
陆延对这个孩子多少还是有点愧疚,总觉得自己没有抽时间陪过孩子,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全部用在费林林身上,但要是非让他特意抽时间花精力去跟孩子,他觉得还不如去开拓个新市场。
轻轻嗯了一声,问:“小里克,你妈妈呢?”
小里克说:“妈妈去美国开会了呀。”
陆延把孩子抱起来。
小里克不太喜欢爸爸的怀抱,爸爸那双眼睛看起来像坏人,毫无温度的冷漠,随时暴起的可怕,所以他屁股一扭一扭试图从陆延身上下来。
孩子的力量那么小,陆延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摁住。
小里克委屈巴巴的,“你别打我屁股了。”
陆延摸了摸小里克的脑袋,一摸才知道这小家伙头发浓密柔软,手感还不错,又多摸了两下,“怎么会呢?昨晚的事,爸爸给我们小里克道个歉,好不好?”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说话生硬冷淡,也亏小里克本来就不记仇,哼了两声,很快就软软地跟陆延说:“那我原谅爸爸啦。”
陆延这会才感觉出孩子有点可爱,从那许多年,竟错过了他的成长。一个人是怎么从一个受精卵,长成这样讨乖的样子,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他难得陪孩子玩了两个小时乐高。
成年人的游戏玩太久了,陪孩子玩乐高就显得太过无聊,陆延很快就对这一项活动失去了耐心。
他问小里克,“我们去看你爷爷奶奶吧。”
小里克眼珠子转了下,下午安排了中文课,晚上安排钢琴课,不去看看爷爷奶奶要上中文课,还不如去认识一些新的人,就说:“好呀。”
陆延帮小里克收拾了两套衣服,带他坐私人飞机去加州。
艾媛和廖安春离婚后住在一个山庄里面,那边不方便停机,所以陆延和小里克下了飞机还得开车绕过无数蜿蜒漫长的隧道,驶过一片苹果林的灌木丛就到了。
一条狗獾从车前跑过,它长了白灰黑三色毛,看上去很顺滑。
小里克兴奋地叫了起来,他跟费林林大部分时候住在联排别墅区,没见过这种动物,“爸爸快看,好可爱的动物!”
陆延微不可见的笑了下,他总算是懂得了艾媛以前为什么要催生,有个孩子能带来的乐趣很难用语言描述,虽然那个孩子大部分时候蠢的可爱。
日暮时分抵达艾媛的住处,小里克啪嗒啪嗒走进山庄,在柏树下的长椅找到了艾媛,她穿着一身黑色定制旗袍,披着条绿色披肩,象征着年纪的皱纹在阳光下显得很淡,通身沉稳且不失时尚的气质。
小里克还不确定是不是奶奶,踌躇地站在后面,回头望向陆延。
陆延长腿阔步跟在小里克身后,“妈。”
又轻声对小里克说,“叫奶奶。”
小里克偶尔调皮,但在礼貌这方面无可挑剔,上前把一个小盒子递给艾媛,自豪地说:“奶奶,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艾媛早就收到陆延要来的消息,这会儿也不惊讶,从长椅起来,一手从小里克手上接过礼物,一手整理了下披肩,“好,来了就好。”
忍不住弯腰,刮了下他的鼻子,“谢谢你,小里克。”
她细细地打量着小里克,这孩子脸长的白白嫩嫩,嘴巴甜甜的活像他那个妈,发型不知道是哪个理发师做的,在夕阳下蓬松漂亮,是一种淡淡的棕色,显得他时髦又充满活力。
等小里克蹦蹦跳跳去找他表哥玩儿,艾媛才开了一下陆延情感方面的玩笑,“不是说厌烦了,怎么又跟人在一起了?那孩子一看就是林林生的,总不能是她借子上位吧,她的性格可做不出这事来。”
陆延被开玩笑也不大在意,“我们后面会结婚,到时候你和爸都回国参加婚礼。”
艾媛应了声,脸色变了下,提起廖安春她心情就不好,还为丈夫出轨的事耿耿于怀,他们现在年纪也大了,只好分开。
但是男人出轨对于妻子来说是巨大的侮辱,是对妻子人格魅力的侮辱,也是对妻子多年付出的侮辱。
但她表情管理做得很好,很快调整过来,又跟陆延说,“他应该等会就到,等会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