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明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心情也不错。
这份不错的心情止步于203告诉了她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一刻。
从理性上来说,203处理得不错。西奥多留下还有用,如果昨晚搞出什么动静,那西奥多怎么说也不能留在段家了。
以赵若明的脾气,半夜被人爬床,西奥多只会死得很惨。
但从感情上来讲,这件事情,无异于在温馨清新的清晨给赵若明兜头端来了一盆煮熟的大粪,那个杀伤力就别提了!
赵若明咬牙切齿,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刀了西奥多,连忙润走,观察封宝宝的拍摄进程去了。
段鸿迹一向起得早出门也早,段家倒是没有人起疑心。
没一会儿,段成放也起了床,随便吃了两片面包,便向段氏集团冲刺。
两人走后不久,西奥多也起了床,在段家遛起了弯。
段鸿迹那句“好好待在客房别出来”的禁令对西奥多而言就是放屁,好在江绘伊此刻还没起床,不会和他撞上。
西奥多把段家的三层楼都逛了个遍,还和段继之撞了个正着。段继之对这位公子哥既没意见也没兴趣,点了个头打了个招呼就不再理会他。
段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算有,也是段鸿迹该操心的事情,轮不到他段继之。
西奥多生得一副十分能唬人的皮相,想套话易如反掌。但是初来乍到,西奥多总也不好逮住一个佣人就问一通问题。
西奥多在段家的花园里逛了逛,一边逛,一边饶有兴趣地思考着段宅中的谜团。
段鸿迹和江绘伊居然是分开睡的。结合江绘伊和段继之的关系,以及段鸿迹对二人私情的态度,不难猜出,段鸿迹与江绘伊这段婚姻,不过是有名无实。
那就很有意思了。以段鸿迹的身家,有什么理由,要与江绘伊这样的落魄家族的女儿形婚呢?
段鸿迹显然对家里的情况门清,那么,江绘伊和段继之二人,知道他们的私情,已经在这位家主的眼中无所遁形了吗?
到底是心照不宣,还是一场失败的欺上瞒下?
其实,西奥多并不关心这些问题。
在得知江绘伊并不是那位“爱人”的时候,这个女人在西奥多眼中的最后一丝意义也消失了。
比起这些,西奥多更想知道,段鸿迹口中那位“妻子”的蛛丝马迹。
去哪里找呢?
段鸿迹发家的历史,海城几乎无人不知,但段鸿迹发迹前的境况,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西奥多思来想去,忽然锁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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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段继之面色古怪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西奥多这位新鲜出炉的干哥哥突然来找段继之聊天,问的还是这么古怪的问题。
段继之心中疑惑,面上却还是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西奥多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西奥多笑道:“突如其来的兴趣而已,美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
对于一个客人而言,这番话着实太过放肆了。
段继之眉头一簇,冷冷道:“先生,不知我是否记错了——我的父亲,应该是吩咐过您别乱出房门的吧?”
西奥多丝毫不恼,反而兴致勃勃道:“段公子,与您的母亲感情不错?”
段继之面色微微一变。
不怪他多想,他心里本就有鬼,更何况西奥多这番话实在是说得暧昧不清。
这个人,知道了什么?
“父亲看重母亲,我自然也是十分敬重母亲的。”段继之微微一笑,随即似有所悟,“我忘了,西奥多先生确实没有太多与父母相处的经验,不能理解也正常。”
西奥多的父亲是风流成性的老曼斯菲尔德先生,儿子多得车载斗量;母亲则是老曼斯菲尔德数不清的情人之一。父母亲情这种东西,对西奥多而言确实稀薄。
如果是普通人,段继之这番话足以把对方说到破防。可惜坐在他眼前的是无敌的西奥多·冯·曼斯菲尔德先生,十个段继之的脸皮捆起来也只配给他提鞋!
西奥多笑眯眯道:“不瞒你说,我先后有过十二个母亲。她们都生的十分美丽,有不少我也曾心动过……”
段继之神情微微一冷。
对方果然知道什么。
可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段继之想起了段成放,自己那个风流成性的弟弟。他也是这个家中最早看出他与江绘伊的瓜葛的人。
西奥多与段成放是同一类人,难道他们这样的人,对于这种事情,都有什么特定的敏锐直觉?
段成放虽然聪明,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心软,还总是顾及着段家的体面和段鸿迹的颜面。
段继之完全不必担心段成放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可是对于不知根底的西奥多,段继之却没什么把握了。
西奥多见好就收,眼看着段继之的神色越来越警惕,才彬彬有礼地笑道:“如您所见,既然段先生现在是我的父亲,那么段公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了。”
段继之:“。”
段继之显然大受震撼。
虽然他自己也是敢与继母在家中明目张胆私通的猛人,但是这点段位,在西奥多面前,真是完全不够看啊!
西奥多继续道:“只是咱们的母亲去世得早,我对她并不十分了解,所以想问问段公子……”
段继之:“……”
谁的母亲?谁跟你一个母亲?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段继之张了张口,突然反应了过来。
等等。
他问的是去世的那位母亲!
不是江绘伊,而是段继之的生身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