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安出了民政局就上了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笑着问道:“小姑娘,今天来结婚的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素颜加休闲服,再抬头看着车窗外那些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夫妻,苦笑着摇了摇头。
司机常年在民政局门口载客,自然看遍人生百态,“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和忘不掉的人,你还年轻,男人嘛,多得满街跑。”
唐予安说了声“谢谢”,来自陌生人的关心也很温暖,她侧头望着沿途一闪而过的风景,静静地发呆。
回去的路上容时宴来了条信息:戒指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生只有一个你。
和现实相比,男人的承诺就像是海市蜃楼而已,很美很宏大,但却在一瞬间又烟消云散。
男人的承诺就像一剂兴奋剂,可以让女人义无反顾,也像一副毒药,可以让女人付出所有。
兴奋剂的有效期很短,毒药的依赖性却很强,那些经不起时间考验的诺言就是谎言,而女人却愿意为这样美好的谎言而浪费时间和付出代价。
她曾经傻到就算没有谎言也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他,起码在司妍的事情上他甚至连个确定的说法都没有。
她熄掉手机屏幕,喃喃道:“我也不是傻的。”
她中午回到家刚好到吃饭时间,进家门的时候安宁刚好炒好最后一个菜,唐予安已经有半个月没吃到家里的饭,知道她今天要回来,安宁一大早就去菜市场抢购最新鲜的食材。
唐予安刚换完鞋,安宁就叮嘱道:“快去洗手。”
“知道了。”唐予安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爸不回来吃饭吗?”
唐子凡的公司离家不远,基本每天中午都会回来陪安宁一起吃饭。
唐予安挺羡慕父母这样的爱情,他们相识于微时,经历过风雨,熬过了岁月,仍然将彼此看作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他们的爱情是那样的淳朴与真挚,没有繁华的修饰,却蕴含着世间最深刻的美好与温暖,所以在上一辈子唐子凡离去之后安宁也没有选择一个人留在人世。
想到这里,唐予安忽然眼睛一热,觉得任何一秒的犹豫和迟疑都是可耻的。
安宁给她递来一碗汤,“老胡这几天给他介绍了一个大单,出差去了。”
老胡之前是唐子凡印刷公司的一个员工,后来自己出去单干,也开了一个印刷公司。
“介绍?”唐予安拧眉,“他自己不是有个公司吗?”
安宁语气平缓地说道:“你爸说老胡准备出国要转手公司,刚好有个老乡给他介绍了大单,这么多年他最信得过你爸,所以关照给他。”
真有这么好的事情?
印刷产业现在可是夕阳产业,大单真的有可能吗?
以前报纸、杂志盛行的年代,唐子凡的印刷公司经营得可是有声有色,京市比较大的报业都有跟公司合作,所以唐予安小时候的生活过得还算富裕。
可后来随着电子化时代来临,倒闭了一批又一批的报业,有一些集团背景的印刷公司有着更先进的印刷设备和更低廉的价格优势抢占了京市印刷市场的份额,唐子凡的公司经营状况就越来越差。
现在基本上是小成本小收入,员工也不多,大概维持收支平衡,由于这是祖传企业,所以唐子凡一直不舍得把它关了。
唐予安心里浮起一丝不安,但按上辈子的时间线,还没到司妍作妖的时候,她也不确定这单生意是不是蕴含着潜在风险。
还是她想太多杞人忧天。
吃完饭后,她回到房间给唐子凡打了个电话,直到打第二次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唐予安:“爸,在干嘛呢?”
唐子凡:“跟你胡叔叔出去谈生意呢,刚好他老乡很热情招待我们,正在外面吃饭呢。”
唐予安:“爸,现在公司人手也不多,太大的生意就别勉强了吧。”
唐子凡:“我知道了,听你妈妈说你这次回来是参加舞团选拔,爸爸可能没办法去现场支持你,你要加油。”
结束这通听起来很正常的通话,唐予安心里的担忧减退了些,下午她就全身心投入到选拔前的最后训练。
陆淮莘知道容时宴今天从LA回来之后就跑到容氏跟他聊事情,他踏入办公室的瞬间视线落在容时宴脸上的划痕处。
他眯了眯眼,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被嫂子打了?”
容时宴睨了他一眼,也没否认。
陆淮莘马上收起了轻浮的嬉笑,“真的假的?真的是嫂子打的?”
容时宴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小事, 不严重。”
陆淮莘简直惊呆了下巴,在京市谁敢动容时宴一根汗毛啊,嫂子果然厉害,之前听说还打进了医院一趟。
原来容时宴喜欢脾气火爆的女生。
“今天我们去办手续,我特意拿了个过期的身份证,她生气了。”
容时宴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陆淮莘拧眉:“你想清楚了?舍得离婚了?”
他眉头紧锁,凝视着他,“想清楚了,不想离婚,但是她很坚持。”
老公有钱还经常不回家,一辈子都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有人不愿意?
陆淮莘按压住脸上惊讶的表情,“女生嘛,都喜欢惊喜,哄哄就好了。”
容时宴摇头,眉宇间流露着一抹忧色,“哄了,哄不好。”
他把设计戒指作为礼物的事情告诉了陆淮莘,陆淮莘一时觉得不好评价。
“作为你的好兄弟,我知道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用心给女生准备礼物,嫂子对你来说肯定是与众不同,但重点是嫂子不知道啊。在她的角度却是,你在结婚的时候不重视她,离婚的时候才给她送戒指,这不是明摆着膈应她吗?女生都很记仇的,伤害过她的事情得记你一辈子。”
所以才有追妻火葬场。
容时宴问道:“那要怎么做?”
陆淮莘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真心换真情,你要在行动上努力,让嫂子慢慢接受你,戒指这种王炸得以后再拿出来,不然嫂子可能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容时宴轻叹了一下,先不说挽回爱意这个问题,现在拿离婚证才是他面临的头等大事。
三天时间,他和唐予安是不是会从此成为陌路人。
容时宴看了眼陆淮莘,“代言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陆淮莘挑了挑额头的头发,“准备安排,容总自掏钱包给嫂子,我可无条件支持。”
“东城那个项目给你了。”
“好咧。”陆淮莘兴奋地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嫂子那边我会尽快联系。”
陆淮莘离开后,他那神色疲惫的脸泛起浓浓的担忧,眼神笼罩着一层暗色,其实他跟唐予安解释过之前的误会,可她却完全不接受他的解释,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什么血海深仇似的,没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