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生意，又没钱了？”
马晓光向mISS柳（吴秋怡）的发问十分没有底气。
“侬死人勿管，这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mISS柳给了马晓光一个漂亮的白眼，一不小心冒了一句吴地俚语之后，便开始数落起他来。
从年前江城大手一挥的十万大洋到最近的电影包场，从装备购买到年节红包，说得马长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饶是马长官脸皮厚如城墙也第一次感觉有些烧得慌。
自己大撒把，倒是只管着用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没想到这情报战也是个烧钱的活儿。
坐在那里乖乖地听着mISS柳的数落，马长官一言不发，只能洗耳恭听。
好不容易，mISS柳报完流水账，给了马长官一个数字，五十万大洋！
而且要在两月之内筹集到位。
“这可要了亲命了！”
mISS柳走后，马晓光靠在沙发上冲刚刚进来的胖子和老李诉苦道。
“要不，咱们再抢一次运钞车？”
胖子想了想，有些怯怯地出声问道。
“麻蛋，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咱们是特工，不是劫匪！还是要搞一点有技术含量的！”
马晓光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没好气地啐道。
“是啊，总不能天天抢运钞车……也没那么给咱们去抢啊！”
老李一边给长官递上“老刀”牌，一边说道。
马长官接过香烟，自顾自地点上，狠命地抽着。
少顷。
“要是能印票子就好了！”
马长官对面呆坐了一会儿的胖子突然出声喃喃地说道。
“印票子？”
老李闻言哂笑着问道。
“嘿！你小子特么真是个天才！”
马长官一听这话，竟然眼前一亮，霍然一下起身，兴奋地看着胖子说道。
“你老人家真的打算印票子？”
胖子见状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美刀、英镑这些防伪措施比较好，怕是不好印，印法币等于是坑自己人，也不行！”
马晓光一边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一边对哼哈二将念叨着。
“那就印日元？”
“日元也不行，那玩意儿防伪也挺厉害。”
“那怎么搞？”
一番问答，让原本打了一针鸡血的马晓光又有些泄气。
“得找一种印刷没那么好，容易仿造的……”
老李已经抽完了一根“老刀”牌，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
“这个可以有！哈哈，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咱们三个精英特工，兄弟们咱们要发财了！”
马晓光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哈哈笑着对二人说道。
说完，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吩咐会计股的杜可欣拿来了一沓票子。
“霓虹军票？”
看着桌上印制粗劣的一沓票子，胖子和老李明白了过来。
这是昭和12年版（1937年）由\&霓虹内阁印刷局制造\&的军票，即是传说中的“甲号票”，分拾钱、伍拾钱、壹圆、五圆、拾圆五种面额。
甲号票印制粗劣，没有印制数量编码，十分容易伪造。
“咱们长官不干拆白党，是给江湖上的骗子们留了条活路！”
胖子看着桌上的军票，神情瞬间又变得活泼起来。
主意既定，事不宜迟，马晓光让胖子赶紧去通知专业人士——罗掌柜和鬼手兄。
两师兄弟现在住处倒是不远，就在法租界福煦路。
老家杭城那边现在已经沦陷，因此两师兄弟宁波的任务完成之后只能返回了租界孤岛，随时等候马长官的召唤。
因此，一个小时之后胖子就带着师兄弟二人来到了亚尔培路办公室。
“印票子？”
罗掌柜一听马长官的指令，顿时一愣。
“对就这种军票，有没法子？”
马晓光拿出一张军票，向二人问道。
鬼手兄双手接了过来，端详了一阵说道：“这军票做工粗糙，要是画，肯定是可以，但是这印……”
“没事，需要什么设备，原料，尽管开口就是，大钱现在没有，这小钱还是可以挪动的。”
马晓光一听鬼手兄这话，感觉有戏，赶紧表态道。
“少爷，这军票虽然印制粗劣，用纸也普通，但是仍旧需要雕版、配色、印刷，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成功啊……”
鬼手兄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对自家少爷（马长官）实话实说。
“我靠，这时间可不等人啊，我还以为开动机器几天就搞好了。”
术业有专攻，此前从没干过印假钞票这种活计马长官这次有点傻眼了。
“一点办法没有？”
胖子不死心，仍旧充满期待地问道。
“当然，也不是一点法子没有，我们可以用以前仿唐代刻本的法子制作雕版，调配油墨问题也不大，关键是要找会印刷的人……”
“这各有所长嘛，咱们兄弟手上的活儿没问题，玩印刷机器，不灵的。”
鬼手兄双手将军票放回桌上，有些惴惴地回话道。
听得鬼手兄如此回话，马晓光倒没有着急，只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鬼手兄，你悄悄联系一下江湖上的弟兄，问一问沪市周边有没有搞印刷厉害一点的。”
马晓光来回踱了几步，向鬼手吩咐道。
“沪市周边，搞印刷的……这倒不必找找人去问，我以前在奉贤认识一个人，我看他印的东西还成。”
鬼手兄略一沉吟之后，有些迟疑地向马晓光禀告道。
“好啊！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不宜迟，老李和罗掌柜去市面上看看，主要是旧的印刷设备之类，先看个大概就成，不着急出手的……”
“鬼手兄，还有胖子，咱们三人去奉贤，会一会你说的那人。”
马晓光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对众人分派下了任务。
任务各自分配妥当，自然分头行动。
开着那辆破烂的雪铁龙，三人花了三个钟头才赶到奉贤。
“奉贤以前我来过，可没有现在破败。”
看着萧条的街道，鬼手兄有些感慨地对马晓光道。
“这是正常的，到处打仗，一个小县城能有好？”
马晓光倒是反过来安慰鬼手兄道。
胖子没有说话，一副忠心事主的样子，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有没有异常，后面有没有尾巴。
好在一切正常。
根据鬼手兄的记忆，三人来到了北街街尾一处铺子之前。
不过，眼前的情形却让三人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