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看徐东升许久没有回来,就过来二哥家。
大哥二哥两人神情不太自然,在自家人面前被训,还不觉得有什么,在小了许多岁的弟媳面前可真是抬不起头。
可爹还没叫他们站起来,他们只能低头不语。
徐父瞥了他们一眼,“行了,站起来。”
嫂子们过去扶。
徐东升把凳子让给老婆,“你怎么过来了?孩子们呢?”
“他们睡了,你好久不回来,我过来看看。大哥二哥这是怎么了?”
罚都罚了,徐东升幸灾乐祸,“大哥二哥差点被六子带着赌钱。”
“六子是谁?”
“以前镇上牌馆的。”
林慧侧身,抬头看他,“就是你以前的混混朋友?”
“什么朋友!才不是,就是见过几次面而已!”我的好老婆哎,你可别再说话了。
这句话成功把火力引回他身上,老娘开口,“老三你可不许再跟以前那帮人瞎混!你现在挣的钱够多了,更容易被人盯上!”
老爹的眼神也变了,徐东升把手搭在林慧肩上,即刻发誓,“知道知道,我现在早都不跟他们来往了!我见过的世面比大哥二哥多多了,谁能轻易把我骗倒。”
“行了,大哥二哥先吃饭。明天要是六子再去找你们,你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把他稳住。我找人过去会会他。”
林慧起身同他回家,出了门就拧他手背,他最后那几句话说得,跟混黑似的。
“我警告你啊,石头跟你是给你当保镖的,你要是把他当打手,哪天被抓进去了,我绝对不会捞你。”
进了自家院子,他把门闩拴上,然后双手将她打横抱起往隔壁屋走,“知道了,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犯事的。”
林慧搂住他脖子,看他进屋的方向不对,“你去那干啥?”
“睡觉!你说干啥?”
小朋友不肯分房睡,那他就把自己跟老婆分出来!
正月初七,包子铺重新开张,今天是二嫂跟着出来。
他们也算是叫有了老客,一大早上就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下午,包子差不多卖完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年轻男人走进店里,边走边打哈欠。
“你们店里的生意好啊,刚刚我看到客人都没停过。”
徐大哥手上攥着抹布,没控制住表情,语气僵硬,“还行。”
徐二哥暗自咬着牙,心里早把眼前这人骂了千百遍,脸上努力保持微笑,“六子刚起床啊?”
一觉睡到大下午,这种懒虫,他当初怎么就没警惕?
六子呵呵笑,“睡了个午觉,一不小心起晚了,肚子有点饿。”
二嫂刚把灶台给收拾好,手上沾了脏水还没洗掉,直接拿手抓了个大馒头,给他递过去。
“你吃,别客气。”
龟孙子!害我们家还敢过来占便宜?!
六子无知无觉,那双小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露出黑乎乎的几颗牙,接过馒头就啃。
“谢谢嫂子。怪不得你们家的生意好,这馒头做的就是好吃又实在。”
六子站在那儿,米粒大的眼睛扫过店里各处,在徐二哥的兜里停留了几秒钟。徐二哥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像是被老鼠惦记的米缸。
“大哥二哥,你们没事了吧?天天起早贪黑,要不去我家玩玩放松一下?我那儿来了一副新牌,你们手气这么好,过去试试?”
徐大哥闷闷回了句,“我们还要忙,没空过去。”
六子还要劝说,徐二哥直接拉住他胳膊,“行啊,我今天干一天活,都快累死了!大哥今天店里就交给你了,辛苦你收拾收拾,让我偷会懒。”
二嫂皱眉头,对上男人的眼神,张开嘴巴,说出的话变成埋怨,“懒懒懒,懒死你算了!挣钱没挣到多少,天天就想着偷懒。”
“你别啰嗦!我走了!晚上给我留饭!”
徐二哥把手搭在六子肩膀上往外走,一副哥儿俩好的样子。
等人没影儿了,徐大哥把抹布一摔,“弟妹你看店,我去找老三。”
“行,你快去!别给拖久了!”
二嫂满地打转,心里担忧,可别出事儿了!
徐大哥一向性子慢,第一回把自行车踩出火星。
徐东升在衣服店里打着瞌睡,突然被大哥拉起来。
“快、快走,老二跟六子走了!”
“大哥你别着急,喘口气再说话。”
徐大哥抚着胸口,顺过气之后才重新说话,“六子刚刚过店里来,然后老二跟他一起回家了。他们一出门,我就赶过来找你。”
“行,知道了。”
石头现在在市里,过不来,徐东升把周正带上。怎么说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
而且表姐年前生了个女儿,现在家里有一个大娘帮忙,不必时刻守着了。
踩自行车太慢,大哥干脆把车放在店里,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辆摩托车上。
在车上,周正听大表弟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感慨,害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这种害人精,打死都不为过。
要是一不留神,染上了这样一个毛病,真是能毁掉一家人。
徐大哥曾经去过六子家一次,记得很清楚,就在车站几百米处的一间破屋里。
那个围栏已经破破烂烂,徐东升跟周正腿长,抬腿就跨进去了。
离屋门口越近,打牌的吆五喝六声越清晰,其中一个就是六子,除了二哥以外的另两个陌生的声音他不认得。
徐东升站在门口,喊了声,“六子。”
“谁啊?”门后踢踏声渐近,没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开了。
徐东升猛地一踹,六子应声倒地,门板摇摇晃晃。
“啊!”
“是谁来闹事了?!”
屋里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