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从食铺过来，看几个孩子乖乖坐在凳子上玩玩具，又开始盘点衣服。
    衣服店不像食铺那么讲究，只要把货摆放整齐，出入库到位登记清楚就行。
    “明天我们从家里带一条狗过来看家护院。”
    之前觉得狗崽子还太小，不忍心让他们亲子分离，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带出来了。
    周正曾经也跟警犬打过交道，他挺喜欢。家里人少，他想养一条，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能守着，但是一直没时间去找。
    他笑着说：“再下狗崽子的时候，送我一只。”
    林慧点头，“行。”
    就冲山娃一直绕着虎妞打转的劲儿，估计下一胎应该快了。
    家里的日子过得平静，徐东升在外头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根据地址找过工厂去了，幸运的是，跟林慧猜测的一样，对方还是个开在小地方的小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
    徐东升得到了“最高规格”的待遇，拿到了最低5毛钱一包的批发价格。当然了，这个价格是建立在他一次性进了6000包的基础上，是他们最大的一批货量。
    徐东升松了口气，按照这个进货价，他们带回去，按照1块钱零售卖出去，减掉车马费，还能挣上两千块钱。
    这样折腾，还算得到一个不错的回报——前提是，真的能顺利卖出去。
    他听说经理出去谈生意了、听说经理生意谈得不顺利、听说货都堆积到一起......
    徐东升没信心了，但他人都到这儿了，总不能当缩头乌龟。
    石头跟张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从粉色的包装纸上能看出来这是女人用的东西。他们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男人的怎么来进女人的东西？
    临回家之前，徐东升去给车上补充吃食和水，顺便逛了下这边的“小巷子”。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边的走私货尤其多，带着英文字的东西数不胜数，价格还比市里的百货大楼要便宜。
    他现在已经习惯，但凡出远门，总要给家里带点礼物。
    他随手买了两个饼，给石头塞了一个，边吃边往那些人扎堆的角落看去。
    他们家给雇工们都发了两套工服，石头现在穿的就是其中一套。他每个月拿那么多钱不知道花哪儿去了，也不见得对自己好点。
    “哟，这里有皮鞋，石头要买一双吗？”
    徐东升已经有一双了，自家也是卖衣服卖鞋子的，没什么兴趣。
    石头三两下把手上的饼吃完，然后摇头，“不要皮鞋。”
    说着往前挤到卖衣服的摊子去了，没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件妮子外套，一红一黑，“下个月天就凉了，带回去给我家里老娘老头。”
    “嗯。”
    徐东升对那满地的电子手表感兴趣，半蹲下来，拿起一个看，“这电子手表多少钱一个？”
    他手上还带着一块机械表，脸上黑乎乎的小贩以为遇到有钱老板了，露出牙齿笑，伸出两个手掌，口音很重，“十块钱一个。”
    徐东升有点惊讶，跟自己手上的机械表差得也太多了。
    不过这种电子手表用的是小电池，用一段时间后电池没电就坏了。
    “你给我八块钱，我要四个。”
    小贩摇摇头，“不行不行，太低了。”
    徐东升起身就要走。都是做买卖的，眼睛里高不高兴还是能看出来的。
    果然，下一秒小贩就把他叫住了，演出一脸心痛的样子，“哎哎，今天亏本了，八块就八块。”
    徐东升找了个角落，从裤衩子内兜里翻出钱来。这还是多取出来的货款，现在全给花光了。
    石头见状也心动，跟他借钱也买了一个。
    “东家，为什么这手表这么便宜？咱们那儿买一个也要几十块钱。”
    徐东升又在一边给女儿买了两个亮闪闪的发夹、给老婆买了一条丝巾，然后才跟石头走出巷子，边走边跟他低声解释电子手表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海边城市，靠船走私的人太多，这些东西估计都是走私来的。
    石头摸着自己手上的表，就算是用电池的，但八块钱也是值了。
    他们回到车上时候，张扬见到石头的手表，多嘴问了一句，忍不住跟徐东升借钱，然后匆匆跑下去。
    他回来的时候怀里带了十几个手表。
    “你这是把人家小贩的摊子给掀了？”
    他嘿嘿笑，“帮工友也带几个。”
    他本来就是“惯犯”，早前没少帮别人带东西。
    车子刚关好门，就听见巷子里传来一阵骚乱，还有人抱着东西跑出来。
    “快快开车，有公安去查了！”
    张扬眼疾手快，一踩油门，快速逃离现场。
    司机只有一个，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徐东升也不催，让他休息够。还跟石头饶有兴趣地在车上摸各种部件。
    张扬早已经习惯，之前他们跑过那么多趟，有问题早都问完了，就差上手开。
    车子直接开到衣服店后门，徐东升下车，听见了熟悉的狗叫，还有小朋友的声音。